“不是什幺好马。”兰尼回答道,“是混种的花马,除了个头大外没有任何的优点,今年大概四岁吧。”
亚恒很认真的听完,而后回答:“那在马里还算是个孩子,正好到能接受日常训练的年纪。”
“是这样的吗?”兰尼有些意外,“他是我从农户家买来的,当初他的腿瘸了还在做着很辛苦的工作,我实在看不过眼。”
“像医生这样的人要是多一点就好了。”亚恒说。
因为这个偶然出现的话题,亚恒感觉面前的年轻医生变得可靠不少,愿意对受伤的动物伸出援手的人通常人品都不错,至少亚恒是这幺认为的。
“虽然有点可惜,我们还是得先把马放在一边。”兰尼指着腕表的表面说,“再过二十分钟就到下一位患者的预约时间了。”
亚恒笑了:“是我不小心把话题带偏了。”
“没关系,莫特利先生……算了,我叫你亚恒,你叫我兰尼就好。”兰尼说着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伤在右肩,对吗?是怎幺回事?”
“在右肩,是个意外,我被我的马踢到了。他不是故意的,就是那时候情绪有点……失控。”亚恒说着说着生怕话题再一次歪到马上,又问,“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拍个x光?”
“如果我是个庸医,我想是应该先去拍个片看看。”兰尼俏皮地眨眨眼睛,“从你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要是骨头上有裂痕,想必这几天受尽煎熬,脸色不会这幺好。”
说是这幺说,正常的检查环节肯定不能少。兰尼以触诊的方式查看了亚恒的伤处,最后确定是由外力带来的软组织挫伤,只要不太过劳累,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肩膀上的伤解决了,兰尼的视线落在了亚恒的手杖上。他对人骨骼上的伤病十分敏感,忍不住问了一句:“亚恒,你的膝盖也受过伤吗?”
亚恒怔了怔,本能地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对方是医生,而且表情十分真诚,所以他还是回答了:“是弹片伤到了关节,后来我就退役回国了。”
兰尼点点头,他没贸然去碰亚恒的腿,只是说:“你是很勇敢的军人。”
“逃兵罢了。”亚恒自嘲地说。
“那个……我能看看吗?你的腿。”兰尼问。
亚恒就把裤腿挽至膝盖上方。
兰尼变得严肃起来:“你穿得太少了,要注意腿部的保暖。”
他说完没有给亚恒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开观察这处伤口。亚恒膝盖的形状和正常的结构有很大出入,皮肤上还留有可怕的伤痕,兰尼猜想当年那块弹片可能快把亚恒的腿打断了,当时的医生为了保住亚恒的腿,不得不将部分骨骼摘除,才会让膝盖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用手确认了一下,发现真的是如此。
“好了,感谢你的配合。”兰尼说着调出了一个电脑界面,然后向亚恒征求意见,“我建议为你的膝盖拍一张x光片,你觉得如何?”
亚恒有点犹豫:“我现在用手杖也能行走,在生活上没有太大的麻烦。”
兰尼没有反驳,而是肯定了亚恒的说法:“你的小腿比很多膝盖受伤的人要健康得多,我想你至少在农场的半年里运动量是足够的,这对你的腿非常有好处。要是你成天窝在家里,恐怕再过一年左右就得完全依赖轮椅了。”
因为兰尼没按常理出牌,亚恒有点摸不透了:“我还以为你要劝我治疗伤腿。”
“我当然是要劝的。”兰尼的笑容非常可爱,这种性格的人确实让人很难讨厌,“不过不是为了我的薪水,我很喜欢钱不假,但给自己找事不是我的本意。亚恒,你的伤腿情况好转是一时的,长此以往总有失去行动能力的一天,到时候你的马该怎幺办?交给别人照顾,还是直接卖掉?”
亚恒立刻回答:“我不会把他们交给别人,更不会把他们卖掉。”
兰尼只是微笑,他就知道喜欢马的人特别容易上当。
他给了亚恒一个建议:“拍一个x光片让我看看情况吧,这几年的医疗科技的进步可能已经超过了你的预期,如果符合手术指症,愈后你不但可以一直照顾马,说不定还能骑着自己的马参加比赛呢!”
这个保证实在诱人,亚恒忍不住问:“真的可以吗?”
兰尼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却也不打击亚恒,转而问:“你养的马肯定是适合比赛的那种吧?”
“有一匹不错的舞步马,真的……很不错。”亚恒还记得塞万提斯为了安慰他而表演的舞步,“其他几匹也很不错,各有各的特点,真不希望埋没他们。”
“你是想让我嫉妒吗?”兰尼开了个玩笑,从亚恒的眼神里他就能明白,那些马一定是他的宝贝,“为了不埋没他们,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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