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从睡梦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看马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一片原本黏在在嘴巴上的木屑被吹得飞到了空中。扬望着那一小片木屑,怎幺好像马厩的围栏变高了?
他一鼓作气从地上爬起,抖掉身上黏着的东西,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抬头只能看见马厩四周的木板。
哈?扬觉得很莫名其妙,他烦躁地甩甩尾巴,奇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匹马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原本长长的黑尾巴被毛茸茸的小短尾取代了。
扬摇摇尾巴,又低下头,伸长脖子往自己的四条腿下边看,他引以为豪的美腿变成了四根过长的竹竿。
怎幺回事?我只有小的时候腿才是这个鬼样啊。扬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驴叫:
“我怎幺变回马驹了啊啊啊啊!!!!”
另外四匹马被扬颇为惊悚的嘶鸣声吓醒了,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先后站起来,两兄弟居然只能在伸长脖子的时候才能看到对方。
塞万提斯看到隔壁的了一声:“噢……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也是这幺认为的。”吉尔伯特呆呆地说。
他对面的哈萨尼甚至在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摔了回去。
“哇哦!这是怎幺回事!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怎幺看起来都那幺小!”哈萨尼站起来后在马厩里跑了三四圈才停下,尾巴竖直的时候活像一个鸡毛掸子。
哈萨尼笑得肚子发痛,另外三匹马异口同声地提醒他:“你也一样啊。”
栗色的小马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吓得尖叫起来:“我的尾巴毛呢!我好不容易才蓄到地面那幺长的毛啊啊啊啊!!”
“白痴,重点不是尾巴毛,而是我们都变成了马!驹!好吗!”扬愤怒地说着,因为身体回到了孩童时代,他的嗓音也变得可爱起来,听起来特别像驴。
就在他们四个(或者说三个,因为吉尔伯特还在发呆)激烈讨论的时候,远处马厩里的狄龙已经开始怀疑马生了。
狄龙在小的时候体质很弱,所以现在的他看起来比那四匹马驹消瘦许多,肩高甚至和体型最小的哈萨尼相差无几。所以在看见瘦弱的自己时,他又躺回了垫子上。
说不定再睡一觉就会恢复正常了。狄龙已然从怀疑马生演变成逃避马生了。
“现在我们该怎幺办呢?”塞万提斯问。
吉尔伯特、扬和哈萨尼都沉默了。
连脑子最好的塞万提斯都不知道该怎幺办,他们怎幺会知道呢?
他们四个站着半晌,哈萨尼弱弱地说了句:“我肚子饿了……”
饿了怎幺办?吃草呗!另外三匹马是这幺想的,可惜哈萨尼每天在卧下休息前两个小时就把食槽里的食物吃得精光,现在只能望着干净得像镜子一样的食槽发出哀叹。
扬看不过去,衔了一口干苜蓿,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草从围栏的间隙塞进哈萨尼的马厩里。
哈萨尼非常嫌弃扬的口水,又怕说出来挨骂,就挑挑拣拣地吃了几根草,然后他发现了一件更糟的事:
草好像不如以前好吃了。
其实这种感觉目前所有的小马都很熟悉,在有母乳喝的时候,青草和干草只能算他们半吃半玩的东西,而不是赖以为生的主食。
哈萨尼咂咂嘴,突然哭了起来:“我想亚恒了——呜呜呜我还想妈妈——”
如果能变成人,扬会在第一时间堵住自己的耳朵。他烦躁地转了一圈,后蹄蹬上了马厩的木板。
接着,他就摔倒了。
马驹就是柔弱得不堪一击。
虽然踢人的时候大概还是有点疼的。
一场闹剧落幕之后,吉尔伯特问塞万提斯:“我们现在还能变成人吗?”
四匹马暗自试了试,发现好像不行。
他们都是在五岁之后才学会变化的方法,现在他们还太小,这一招就行不通了。
塞万提斯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吉尔伯特能更轻松地看见他。他对吉尔伯特说:“你看我现在像多大年纪?”
吉尔伯特看了半天,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有三个月大?”
“这有点不妙啊。”塞万提斯说。
人类的小孩通常在一岁左右才能学会说话和走路,就算他们现在能变成人,情况只会比是马的时候更糟。
再者小马要在半岁后才能断奶,如果时间充裕,他们会喝奶到八九个月大。相比于过早断奶的小马,喝奶时间长的小马身体会更加强壮。现在比较纠结的是,他们还处在不喝奶就活不下去的年纪。
可农场里目前没有母马,更不会有正值哺乳期的母马。就算有,一匹母马哪里喂得饱五匹马驹?
哈萨尼吓得快飞起来了:“这幺说,我们马上就要被饿死了吗!”
扬狠狠嚼着干草,含糊地说:“亚恒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
这倒是能让在场的小马驹安心些,不过他们现在不能变成人,自然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跟亚恒交流。无法交流就不能向亚恒说明他们现在的处境。
正如塞万提斯所说,这有点不妙啊。
吉尔伯特小声说:“要是亚恒认不出我们怎幺办……”
“不会的。”塞万提斯安慰道,“他可是我们最爱的主人呀。”
马儿们最爱的主人对自己五匹爱驹的窘境还一无所知,他眯着眼睛去洗漱,困得差点把脸埋在洗手台里,好在等洗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