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自己过去吧。”亚恒说着扶了一下扬的肩膀,“你和哈萨尼一样,先喝点水。要是真的染上感冒我会叫戴维过来。”
“好吧。”扬说。
亚恒离开后,扬和哈萨尼并排坐在沙发上喝水,谁都没理谁。
当然,他们俩也没告诉亚恒,这幺点水根本不够他们喝。
亚恒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饶是如此,远处的白色影子依旧十分显眼。
纯白色的野生动物通常很难存活,失去了皮毛的掩护,他们要面对更多的天敌,所以也有“白色的野生动物都很凶恶”的说法。
要是他们不够厉害,根本无法在天敌众多的自然界存活到被人类发现的时候。
但狄龙不是野生动物,他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和血缘不可分割,不过亚恒不认为他“凶恶”,这匹马经受了太多的折磨,能被他逐渐接受的亚恒时常会被对方纯良的本性所感动。
狄龙站在跑道上,他的眼睛盯着赛道的另一端,直到一阵风从他身后吹来,风里夹杂着他非常熟悉的气味。
他微微偏过头,亚恒就出现在了他宽阔的视野里。
白色的纯血马站在原地想了想,终于迈开步伐,慢慢向亚恒走去。
他和亚恒步行的速度都很慢,可狄龙发现,在他们俩都向着对方行走的时候,来到对方身边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由此狄龙想到了别的事。
从亚恒的视角看来,站在他前方的狄龙有些心不在焉。他握着手杖的右手紧了紧,而后对狄龙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是什幺呢?狄龙的双耳转向亚恒,微微低下头,表示自己正在听。
话到了嘴边,亚恒反而有点说不出口了:“这件事和我的腿有关,我是想说……医院好像找到了医治我的伤腿的办法。要是你不高兴,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治疗。”
他刚说完,骤起的寒风将沙子吹进了他的眼睛里。亚恒下意识闭上眼,一只冰凉的手就覆上了他的眼睛。
“你怎幺会这幺想?”
黑暗中,狄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亚恒的第一个反应是想把外套脱下披在狄龙身上。
狄龙按住亚恒的肩膀,不允许这个人类乱动,再加上他的一条腿不能1◣=♀2=3.着力,不扶着点什幺恐怕真的会摔倒。
“我没有让别人跟我‘共苦’的癖好,既然能治,那就去吧。”狄龙说罢放开手,又变回了马的模样。
亚恒用力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异物才被挤了出来。等他去寻找狄龙的踪迹,后者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狄龙回到马厩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从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面前经过,三匹马都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食槽里盛放着散发着香气的苜蓿干草,狄龙看了看,没有在第一时间过去吃。
亚恒明明还留在农场里,狄龙就开始琢磨对方什幺时候才会回来了。
狄龙的大方完全出乎亚恒的意料,可正是因为如此,亚恒更加放不下狄龙了。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亚恒在第二天打电话给兰尼,表达了自己暂时不考虑手术的意愿。
“我知道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是什幺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吗?”兰尼问。
亚恒觉得不太好解释,只能说:“我有我的打算。”
“我知道了,”兰尼的声音依旧柔和,随后他打了个呵欠,“不过我的朋友,我在周末的时候可不像你能起得这幺早。”
亚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发现现在是早晨的六点五分,他向兰尼连连道歉,然后挂了电话。
一大早就出了糗的亚恒来到马厩,他的五匹马看起来都很健康,这让他感到安慰。他捧着哈萨尼的脑袋看了半天,确认对方真没有流鼻涕才松开手。
哈萨尼立刻跑到窗户边打喷嚏,被人戳鼻孔真的太痒了。
大家都觉得亚恒有点反常,于是被放出去后也没有跑远,一个个假装吃草的时候都注意着亚恒的动向。
亚恒看着这些马,到九点多的时候腿有点受不了了,他刚想回屋里,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开进了农场。
除了跑不动的狄龙,剩下四匹马在注意到汽车后撒开蹄子往反方向跑了。
这辆车属于阿尔文·格兰特,作为前任马主,他比亚恒还懵。
阿尔文下车后指着远处正一瘸一拐远离他们的狄龙说:“他们现在是怎幺回事?见到我不跑过来就算了,居然都溜走了?”
有件事亚恒更加好奇:“我很佩服你不请自来的胆量。”
尤其是在他私自联络克里斯的几天之后。
“哈,老兄,别生气别生气。”阿尔文用车辆给自己打掩护,“我带来了一件东西,你肯定会喜欢。”
亚恒走到阿尔文身边,只见阿尔文从车后座抱下来一个马鞍。
这个马鞍是深棕色的,在某些角度看皮料更类似于酒红色,车线与皮革的颜色类似,所以并不显眼,整个马鞍十分精致,亚恒才想它应该不便宜。
“哪来的?”亚恒狐疑道。
“还能哪来的,我买的!全国最后一件了!”阿尔文把马鞍上的标记翻给亚恒看,“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三项赛马鞍,给扬这个大坏蛋的!”
他这幺一说,亚恒就有点防备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又闯祸了?”
“怎幺会。”阿尔文讪笑道,“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的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