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看似是傅从谨对决云的赏识和信任,可实际上对他们又是一个难题,几年时光不是白过的,决云在漠北从小孩变成大人,跟这里的兵有很深的感情,而且也得到了牧民的信任,但京城禁军很少出战,还有许多是像傅允致那样的纨绔子弟,对于决云这样暂时没有背景的人来说,管理他们比外出打仗还要困难。
不过也好,时间过去久了,怀王心里的怀疑和愤懑也会慢慢消失,而容鸾这个曾闹的满城风雨的娇媚公子,也不再是诸多茶客闲人的口中话题,总之无论如何,回京城总比永远在塞外好些。
此刻他们要走,牧民都十分舍不得,他们校尉府送了许多酒肉特产,年纪大些的牧民还流下眼泪,说看着决云长大,就像自己儿子一样……
“行了,你再把我的马累着?我的马可比你那些东西值钱的多。”决云望着试图提起布袋的裴极卿,道:“这么些年,你也攒了不少钱了,还怕没钱花,走了走了。”
裴极卿望着那袋放不上去的纯天然野生黑枸杞,觉得仿佛是一袋黄金在自己眼前被扔掉,决云望着他眼巴巴的样子,皱眉抱住了他的腰。
“你**嘛?你——”
裴极卿呆了一下,整个人已然腾空,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孩扛了起来,决云顺手拍了下他的**,将他塞进马车,不由分说的勒紧缰绳,白马立刻会意,向着远方官道疾驰而去。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瘦。”决云坐在车前,头都不回的轻声笑道:“只**上有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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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六月,长街微雨。
裴极卿站在皇宫朱红色的门口,抬眼数着门上整齐的钉子,他望着宫门附近穿着严整的守卫和围在宫门附近的轿子车驾,仿佛回到了自己前世的时候。
然而他已不再是这个朝堂里的大人,那些守卫和宦官也不会向他行礼,只将他看做等在宫门外接人的奴婢之一,裴极卿也举着把伞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决云从皇宫里出来。
他们昨夜刚到京城,傅从谨已热切的为决云安排了一处官邸,还邀请决云进宫面圣。
雨下的大了些,裴极卿收起伞钻进廊下,一个人突然挤了进来,裴极卿失去平衡,右脚踏进旁边排水的凹陷处,溅了满腿污泥。
“你**嘛?”裴极卿望着自己簇新的衣摆,低头道:“我衣服都**。”
“你是谁的家人,怎么这般放肆!”裴极卿回头,却望到一个身着锦缎的大汉,他极不客气的又挤了一下,道:“连我都敢教训?”
裴极卿许久不回京城,此人身上衣着华贵,却也没什么能看出身份的东西,裴极卿只好放轻声音,道:“我是郎大人府上的,昨日刚来京城,敢问阁下是?”
“原来是北方来的蛮子,怪不得连我都不认识。”那大汉看裴极卿如此客气,口气也稍微放松了些,他拍怕裴极卿肩膀,道:“我是老王爷府上的管事,你停马车的时候,要看看大家的腰牌,今日你将马车停在老王爷一贯停的地方,下次注意些,别挨着我们。”
裴极卿这才知道,停轿子还有这么多学问,他望了眼那大汉身上的腰牌,上面雕刻着一个复杂的“寿”字,这人原来是寿王的家人,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
寿王人如其名,他是傅从谨与傅从龄的亲叔叔,此人十分长寿,如今也该年逾七十。大家一般不称“寿王”这个名号,而要叫一声“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