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问话终于成为了一个终止破坏的按钮,盈先生突然“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用手臂挡住脸哇哇大哭起来,他这模样真像个被抢了最喜欢的玩具还被踩了两脚的小孩子,泪水从眼眶里沿着手臂往下淌,将被浮灰覆盖的地面冲刷的干干净净。
二郎挠着头蹲在他身边,挥挥手招呼小黑猫:“黑大壮,去把纸巾盒…啊不,去把毛巾拿过来。”小黑猫,也就是黑大壮轻巧地绕过地面上的陷阱跑到了浴室,嘴里叼着毛巾就跑了回来。二郎一边皱着眉头给盈先生擦脸,一边听盈先生哽咽着抹泪:“他说、见到我、就恶心。”
说到最后的时候更委屈了,眼圈红的像要滴血,二郎一听就炸起了毛:“不可能!你别胡说!把仆人的原话告诉我!你别断义取章!”
“他说…他说‘我爱你’。他、他一见我、就嫌我恶心。”
盈先生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二郎听着听着也听懵了:“哈?”天光劈裂,一道鎏金色的闪电撕过,将二郎从僵硬到扭曲的脸割成了数块。片刻之后,二郎扶着墙杀气腾腾地站起了身,他一把揪住盈先生的脖子就开始下狠手摇晃:“老盈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在穷奇镇里的时候到底被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啊谁教你说‘我爱你’是‘见你就恶心’的意思啊!你让他过来啊本少爷保证打的他只剩一口气!老盈你听好了仆人的意思是他喜欢你他想给你生小龙想和你过一辈子想和你共生啊你是不是傻?!老婆被人卖了还得眼巴巴地去给人数钱以后出门别说你认识本少爷啊本少爷丢不起这个喵!”这一长串话吐沫横飞满地乱弹完全是给盈先生下了一场口水雨,盈先生呆呆地抹了一把脸,自然而言地接道:“不让他生,生小龙疼。”够了你俩都是雄性想生也生不了啊再说老盈你的基因都多少年了你自己知道吗你小心生出化石啊!
二郎被这自己的吐槽光波给击打的口吐白沫爬不起来,盈先生已经抹干泪水往门外跑了,现在天也亮了地也干了乌云也散了连老婆都回来了!
脚下一重,却是二郎拼着最后一口气拉住了他的裤脚:“老盈你别太兴奋了,你现在把仆人吓跑了,就这么傻愣愣的跑过去,仆人才不会理你!”
盈先生傻了,他和二郎一站一趴,就这么呈高低之势相互看了一会儿,险些抱头痛哭起来。
一小时后。
二郎翻遍了家中所有的书,可惜大部分字都不认识,只在最后总结了一句:“老盈,要是想获得仆人的欢心,你得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千百年来的人类总结出的最好办法。”
在二郎翻书的时候,盈先生则在扒拉那些没被损坏的唱片,他知道自己认识不了太多字,所以也不浪费那个时间,他听了一张又一张唱片,哪个都觉得不对,只有在最后的时候,他才循环播放了一首歌。
“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
胭脂和香粉往她的脸上擦。左手一只鸡,
右手一只鸭
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得儿喂。
一片乌云来
一阵风儿刮
眼看着山边就要把雨下,
躲又没处躲
藏又没处藏
豆大的雨点往我身上打呀,
咿呀咿得儿喂。
淋湿了大红袄
吹落了一枝花胭脂和花粉变成红泥巴,
飞了一只鸡跑了一只鸭,
吓坏了背后的小娃娃呀,
咿呀咿得儿喂,
哎呀我怎么去见我的妈。
在盈先生的推导模式里,老婆受了委屈,所以回娘家了。既然老婆回娘家了,他也得跟着回娘家。回娘家应该怎么做呢?这首歌教会了他。盈先生在心里对自己点点头,接着就翻箱倒柜地去找棉花了,他从家里硕果仅存的柜子里抱出了一堆针线棉花,又去拆了自己屋子里那套皱巴巴湿乎乎的红被子,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缝东西,于是只得把棉花胡乱塞进两张被单里,在它们的四角处口手脚并用地缝起来,锋利的针尖时不时扎破他的手指,他凄凄惨惨地边抹眼泪边缝东西,二郎在一边打着哈欠拿手巾接着他那些源源不断的泪珠,还得指示黑大壮去帮他拧毛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红袄缝好,胭脂和粉去哪儿找呢?
专注馊主意二十年的二郎立刻献出一计:“就那个…番茄汁,我看仆人用过,那个颜色应该就是胭脂。”盈先生从厨房掏了几个番茄汁的袋子出来,剪开了口就往自己脸上淋,自从何米走了也没人做饭,二郎和盈先生的肚子一个赛一个叫的厉害,这番茄汁抹在脸上,盈先生总是忍不住要去舔,二郎则是蹲在灶台上看着剩下的番茄袋流口水——非常时期,也抛弃‘非鱼片不吃’的传统美德了。至于花还是很简单的,从门外随便摘一朵狗尾巴草插脑袋上就是了。
可是鸡和鸭呢?
这个问题也难不倒盈先生,他从二楼攀着窗台翻下去,跃到旁边那家的院子里,伸出巨掌就从别人家的圈里掏出了一只老母鸡,这老母鸡还没敷完蛋,因为被人抓起而咯咯咯叫的甚是惊慌恐惧,盈先生握住它的一只翅膀摇了摇,试图和它解释道理:“你好、带你、去接、两条腿、不吃你。”可惜这老母鸡扑棱着翅膀抵死不从,盈先生只得先礼后兵,掏了根绳子把它严严实实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