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闷生气的顽皮孩童。
燕文祎注意到他的停滞,也好奇地回了回头,被靳雨青一爪扳回来,两只尖凉的指甲捏住他的下巴,颇有威慑感地吻了上来。鲛人的舌面带着些特有的粗粝,挠得燕文祎的上颚一阵酥痒,双手便又习惯性地去揉搓靳雨青的挺翘“鱼臀”。
吻罢双双靠在院中的枫树下,对着发笑。
靳雨青将脑袋慵懒地抵在燕文祎的肩上,微微掀开的眼睫零落下枫枝间的琐碎阳光,他半沉半醉地搂抱着男人的腰背,有些不饮自醉的痴迷神态,耳朵却注意着墙后的动静。
他觉得这个吻足够说明一切,如果那头红尾小鲛还算聪明的话,就该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的。
过了会,挠墙的动静果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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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靳雨青钻回院后的池子里安眠,对他来说,水里比在床上舒服多了。
燕文祎房间的后窗正对着这一汪深池,一打开就能看到时而跃出水面的蓝色大尾,池边刻意让人磊了低矮的假山,栽了些盆木,营造出生机盎然的景致来,以让爱鱼的栖居之所不会显得太过孤寂。
在确认靳雨青真的睡着以后,燕文祎回到房中案前,点起一只微明的烛火。
临风似深夜中来去无踪的鬼影,悄悄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递给燕文祎一叠密封的书信。待他全部扫过一遍,用蜡烛点燃了丢进盆子里,才开口打扰道:“公子,那位想要见您。”
“什么时候?”燕文祎看着残纸烧尽,单手比道。
“今夜,丑时一刻。”
燕文祎抬了抬眼皮,似是对这个深夜的约见有些狐疑。
临风小心地左右瞧了瞧,垂首轻说:“芜国都城来人,急召太子回咸安,秦逸那边已经连夜动身了。”
夜晚温度下降,燕文祎披上一件薄氅,从身后百宝阁的底层里拿出一个红漆木奁,砌出一小块香料边屑,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碾碎了投进三脚香炉中,然后才笑了一下,打着手势道:“这么急,是秦洪渊快不行了?”
临风掏进衣襟,摸出一物来摊给燕文祎看,是一颗黑褐色的药丸子。
“呵!”嘶哑的破损喉道里涌出一个嘲笑的气音,褐色药丸在他手中一捏而碎,“永生……这世上真是永远不缺追求这种虚妄之事的人。”燕文祎掀开香炉的顶盖,手心里的药末撒了进去,顷刻焚成了灰烬,“走吧临风,我那二皇兄怕是等不住了。”
临风吹灭屋中明烛,一闪又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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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至黎明将至之间,是风满楼最热闹、生意最好的时候。
囊中羞涩又不甘寂寞的,一楼花厅里可赏听歌舞,几两银子便能度上一夜,还有免费的好茶伺候,这是城中几家花楼里都没有的服务。因而厅中多得是江湖豪客与低阶官吏,图上一段旖旎风月的氛围。
而又财又钱的,自然能往上去,荤的素的胖的窄的皆有,不怕没有看不上眼的。
燕文祎进来时面色白得吓人,脚步虚浮摇曳,俨然一副被花酒qíng_sè掏空了的模样,酒客们窃声指点一番也便罢了,毕竟为见头牌一面而倾尽了家财、消磨了健康的人大有人在,并不缺他一个,而且他看起来也不是最严重的那类。
一个姿色中下的姑娘被派遣过来,引着燕文祎上了三楼的侧间。
燕文祎侧目瞧了一眼厅下的人,心里念道:“风满楼……”这些寻欢作乐的人怕是从没有在意过,山雨欲来——风满楼。
进门时,屏风后头已经有了人,却并不是二皇子的玉树临风之姿,想来是他派来的传话人。
燕文祎解下披风,对面那人就起身而来,两手一拱,毕恭毕敬道:“殿下。”
“二殿下要传什么话?”临风突然出现,替燕文祎翻译道。
使者从袖中端出一个锦盒,奉上前来,低首道:“殿下听闻三殿下近日已得偿所愿,特派小的前来恭喜殿下,望殿下勿忘当年的兄弟之约。”
燕文祎微微俯下视线,看到锦盒里是一颗硕圆的深海夜明珠,房间内盈满着莹白的光芒,正如十年前时的深海之底,靳雨青得胜为王那时,鲛女们身上挂坠的明珠一样。
然而美中不足,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上竟然横贯着一条裂痕。
夜明珠之贵,是拿到皇帝面前也毫不逊色的贡献之礼,一旦出水必然会被千万倍的小心看护,更不可能会有这样一条明显的裂痕,除非是有人刻意用锋利宝剑劈划出来,其中意味显而易见。
他才寻到靳雨青没几天,远在北涂都城的二皇子就已知晓。他在告诫着燕文祎,他既能得到这深海之宝,自然也能将它毁掉,不管它是否坚硬,也不管这宝贝到底是颗夜明珠……还是别的什么,比如他深宫之中的母妃,又或者那只鲛人。
无论是哪一个,燕文祎都赔不起。
他抿唇含笑,收下了这跨越千山万水从北涂国都来到海城花楼的大礼:“当然不会忘,请回去告诉二皇兄,文祎择日便会赶回北涂。”
临风译毕,使者点头知晓,行揖后退出了房间。
“公子。”燕文祎坐下来喝了杯茶,听临风不平道,“要不我们派人把娘娘劫出来?”
燕文祎摇摇头:“我自有打算。”他拂袖起身,“走吧,趁现在还能睡几天好觉,秦逸的人走了,你又能带着绯鲤出去玩一玩了。”
临风挠了挠头发。
“临风啊,”燕文祎忽然顿住了脚,回头比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