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咕噜噜乱转,差点绊倒旋光。门外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瞧了进来,珈兰急忙冲到门边将门阖上,旋光这才得到喘息时机,松了一口气。
海镜一直保持着看好戏般的笑容,风相悦却不耐烦了,猛地一拍桌案,“珈兰,这是怎么回事!”
珈兰一听到风相悦的声音,立刻恭顺地跪了下来,眼圈一红,“谷主……我……是我无意间中了邢无双的毒计,办事不力,请您惩处!”
他的语气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自责,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听得海镜都有些不忍。旋光走到风相悦面前大声道:“他被下了药,是大爷我救了他,之后带回了我的山寨。你就是珈兰的主人?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你救了珈兰,我确实应感谢你。不过,你以为加入我幽冥谷是那么简单的?”风相悦倚在座椅上,冷冷瞧着他。
珈兰一惊,没想到旋光真要加入幽冥谷,一把将他拽下,捂住他的嘴,冲风相悦道:“谷主,别听他胡说,他……”
旋光挥开他的手,抢道:“大爷我说一决不是二!你这幽冥谷我今天入定了!”
风相悦冷笑一声,“好,既然你执意要加入幽冥谷,我也不会拒绝,只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试炼,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海镜从床上包袱中取出一个绘着兰花的白净瓷瓶和一方檀木锦盒。他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递于旋光眼前,“将这个服下,这药会让你在两天内全身疼痛,若你能忍下这份痛楚,我就让你加入幽冥谷。”
说话间,他又将锦盒在旋光面前揭开,只见黛色丝绸内衬之上,端放着一粒白色药丸,“这是解药,我把它交给你,若是你忍受不了那样的疼痛,就将它服下,但这样之后,你永远别想与幽冥谷沾上半点关系,也休想再见到珈兰!”
珈兰听罢,脸色骤变,猛地上前擒住风相悦手腕,“谷、谷主!旋光只是一时冲动,请您收回命令……”
他的话还未说完,旋光就一把将他掀开,撇了撇嘴,夺过毒药放入口中,“不就是痛上两天么?我旋光还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珈兰,你等着我带你回家!”
风相悦见他服了药丸,便将锦盒放在他面前,怎料旋光将那锦盒霍的打翻在地,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大爷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你们就瞧着我两天后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你们面前吧!”
珈兰望着他的背影,急得跺了跺脚,想追去却又不敢,只能暗暗骂道:“……这个笨蛋!”
风相悦见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便道:“珈兰,把盒子捡起来,给他送去。”
珈兰连连点头,拾了锦盒便追着旋光而去。
他在后院逡巡一阵,没寻着旋光的身影,便向大堂跑去。怎料刚一进门,就见旋光提着一条腿打算迈出客栈,珈兰顿时急了,噔噔噔冲上前,猛然拉住旋光肩头,“你要去哪里!”
旋光扭头望着他,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找个地方住两天。”
珈兰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找什么找!这里不就是客栈吗!”他一手拽着旋光,另一手将银子砰的按在柜台上,对掌柜道:“给我一间上房!快!”
掌柜挑着眼皮打量二人,眼珠转了几圈,捋着唇上羊角胡,“一间?”
珈兰一愣,双颊隐隐泛起红晕,又砰的一拍柜台,“两、两间!”
掌柜立即眉开眼笑,走出柜台引着二人上楼,“来来,二位请跟我来,这两间房保证你们满意。”
后院房中,由于珈兰夺门而出,门扇吱呀摇摆,久久不停。海镜起身掩了房门,回身倚在雕花木门上,环手望向风相悦,满面笑意,“谷主,你既是一番好意,又何必装得如此冷漠?”
风相悦悠悠叹了一下,将竹笠自头上取下,信手放在案上,“你知道珈兰跟了我多少年么?若是那个少年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我怎能放心将珈兰交给他?”
“他跟了你五年?十年?”海镜几步上前,拉了靠椅坐在风相悦身边,托着腮懒洋洋地瞅着他,“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风相悦瞥他一眼,缓缓道:“珈兰在我身边已有八年,当年正是我四方游走打算建立幽冥谷之时,却偶然撞见匪徒洗劫一户人家,急忙冲入救人,然而那时存活的仅有珈兰一人,我便杀了匪徒,将他带了回来。”
海镜顿了顿,神色突然正经起来,探手抚上他的发丝,却没有再问关于珈兰的事,“……那时你看见珈兰,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么?”
风相悦一怔,心底柔软的一隅被一瞬击中,凝视海镜的眸中涌出无数情愫,跌宕相织,似嗔似怨似爱。为了掩饰这些情绪,他挥开海镜的手,扭开头望着桌上宛若镜面的茶水,冷冷道:“我和珈兰不一样,你少信口胡说!”
“有什么不一样,你把珈兰当作弟弟一般保护,但你自己不也有个竭尽全力保护着你的哥哥么?”海镜说着,忽然凑近风相悦面前,鼻尖几乎触到风相悦的肌肤,微微弯曲的桃花眼中波光流转,惹人心神荡漾。
炽热的气息自两颊拂过,风相悦对视着海镜近在咫尺的双眼,不由屏住呼吸,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膛。慌乱之下,他急切地向后躲闪,却不妨手臂一动,碰到桌上的茶杯,将一杯清茶全数洒在桌面,一滴滴落在衣摆。
拂了拂湿润的衣衫,风相悦霍然站起,羞恼得满目怒色,一把抓住海镜衣领,将他扔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