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郁神元涣散,已是确凿,世子无需介怀’,”不等封琰吱声,只听他径自说道:“想必回禀时定是这样的说辞吧?”
涟丞趁着他扭头说话的空子,猛地伸手抢来了金弦。谁曾想这金弦看似纤细,原来重比千钧,小小的弦身紧压着涟丞的手,奈他挣得满头大汗,却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封郁望着他狼狈的模样,眼色萧杀一凛,说道:“两次剁手之痛你还记得么?”
随他话音落定,琴弦忽然变得锋利。涟丞眼睁睁看着一柱金弦勒入掌心,转瞬血淋淋豁断了他的半只手掌。浑黑的魔血向外飞溅,熟悉的痛感则向着身体深处传来。深处宿居的魔魂咆哮狂怒,一时现出了魔物的狰狞原形。
涟丞一张秀美的面容碎散千片,宛如纸末纷纷扬扬,逐渐从脸上剥落,露出了底下黑黢黢的魔身。他一跃而起向着封郁飞扑过去,殊不知那金弦阴魂不散,早已缠上他的双脚。弦身一绊一勒,凌空将他的双腿齐膝削断。
剧痛还未扩散开,藤蔓似的金弦又向着腰际攀附上来。金光闪烁,锋锐的弦身好似一柄回旋的柳叶飞刀,一路将涟丞的肉身剁碎绞烂。眨眼不及,他的身子还未落地,便悬空炸碎成了血沫碎肉,肉渣好似浑黑的暴雪,四处溅落。
迎着血雨,封郁抬起宽袖挡在了莲兮的眼前。可她终究还是靠得太近,冷不防一星魔血点落在唇间,被她抿入嘴中,是苦涩辛辣的滋味。
遍地碎肉之间,滴溜溜滚来一颗头颅,撞上了莲兮的脚尖。
躲藏在头颅中的魔魂狂性未泯,冲着封郁恨恨叫嚣道:“无耻小人!凭你手中有什么魔器,只要留得我半块血肉一丝魔魂,来日我饮血食肉照样能重塑肉身,你能奈我如何?”
“魔器?”封郁嗤之以鼻,掂着手中的金弦侧头问道:“琰哥总该认得吧?”
封琰艰涩开口:“只是阿纯的一根弦,竟能将涟丞的魔元压制得无力还手,实是让人汗颜。我从不知道那张琴还有这样的能耐。”
“可惜了,”封郁叹息道:“阿纯被朔阳一尾巴拍了个稀烂,那时真是让我心疼不已。”
“琴身尽碎,为何独独留着这一柱金弦还是完好?”封琰心底隐隐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