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卡罗尔。”谢丽尔说,“抱歉,这次我一个人也没救出来,我的人手还死伤惨重。”
“别说胡话了!你需要治疗!”卡罗尔叫道。
“没有时间了,我们袭击西女巫塔的时候发现了太多秘密,那些东西太重要了,我不得不来找你。”
“我得先帮你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很严重。”
“没时间了卡罗尔!”谢丽尔怒吼,她把怀里一份密函塞到卡罗尔手上,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你是公爵夫人,只有你有实权阻止他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卡罗尔摊开密函,这些黑漆漆的字和金色的主教印记让她头皮发麻。
“在偷袭西女巫塔的时候,我袭击了一个送信的修士。很意外,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这封密函。教会想要篡权夺位,他们要借女巫之势发动战争。他们妄想用巫术罪处死国王和贵族,来推翻整个王朝。他们甚至知道我们要袭击西女巫塔,企图让我们和女巫猎人们自相残杀,再借由正教的名义肃清我们!事情太突然了,我差点懵掉了,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叛徒用爆炸暴露了我们,我们没几个人活着逃出来,杰拉德那边的人也损失惨重,唯一庆幸地是,我带出了密函,并且找到了密函的接收人。他是曾经来找过你的艾高特神父。”
“奈特?他不可能是教会的联系人!”卡罗尔惊呼。
“为什么,这绝不是造假。我的一个手下要去袭击他,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这个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知道,但是他不可能和教会同流合污。”
“为什么?”
“抱歉,谢丽尔,我不能说,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是教会的人。虽然他是个神父,但是这只是表象。”
“傻姑娘。”谢丽尔一直摇头,“但是这个事情应该是真的,我在修道院生活过,密函上大主教的印记是真的。”
“好了,让我给你换下绷带!”
“我得快点离开,那猎巫会的些疯狗还在追着我们,我得回圣林,我不能害你。”谢丽尔扶着墙站起来她的腰部和左手又有伤口。
“你这样很危险。”
“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更加危险。”
卡罗尔说不过她,她想要留下她的朋友,但是她怎么也留不住。她留不住安吉莉亚,留不住患瘟疫的父亲,现在她也留不住自己的盟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留住什么。
谢丽尔察觉到卡罗尔的悲伤,她倒是笑了,嘴角扬起,穿过唇边细细的擦伤:“我不会有事的。记得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的丈夫,让他告诉国王还有那些贵族和骑士。没时间了,我知道这些消息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你可以,就算你丈夫被谣传得多么可怕,他好歹也是一个王族。让他们团结起来,把猎杀女巫的力气费在除掉教会上,我就是死了也是值了。”
“谢丽尔……”卡罗尔留不住她。
那天晚上,谢丽尔顺着麻绳从城堡的窗台上跳了下去,她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卡罗尔拿着密函,深思良久。任由她怎么召唤奈特前来,都没有一点儿回音,今夜安静得过头了。
她独自一人沿着走廊回去,想要回房,又迟疑。今夜难以入睡,卡罗尔把手放在门上,犹豫良久,她确信,今夜无法入睡。
她又走到城堡主塔边际的一间空房,这儿本是主塔内附庸的祷告室,东西方各有一个。但是罗德里克憎恶信仰。最后,这屋子里一切关于宗教的东西都被移除,也没有再增加什么别的东西。没人会去祈福。
卡罗尔坐在这里,望着天顶,毫无睡意。时间在空想中慢慢延长,好像过得很快,她觉得时间应该过得很快,但天色迟迟不亮。
既然奈特不来找她,她就要去找奈特,卡罗尔想着,明天,她要逼着这个虚伪的男巫问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卡罗尔就攥着那张密函去找罗德里克。她把那张纸捏得起皱,严重起皱。
“罗德里克,我得跟你说一件事!”卡罗尔冲进房间,罗德里克还在熟睡。
柔软的床埋过他的半张脸,散开的黑色卷发软软地铺在白色的枕头上,不知被怎样的梦魇纠缠着,公爵的呼吸沉重极了。
“罗德里克,我得跟你说一件事!”卡罗尔叫醒他。
现在的罗德里克没戴面具,卡罗尔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丈夫的真面目。
他的另一半脸恐怖得不像人类,与平时的看见的英俊样子格格不入。罗德里克这好面子的家伙总是带着面具,就算他和卡罗尔一起睡觉的时候也会带着柔软的皮革面具,只有今天,他在真正的熟睡中,才毫无防备。
一瞬间,卡罗尔被那半张脸吓到了,但她见过的恐怖东西可多了。立刻,她让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罗德里克不是恶魔,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位高权重的,天生畸形的家伙。他是个人,怎么想都是个人。他会发火,会悲伤,会因为某人而难过。
“卡罗尔?”罗德里克醒了,他半梦半醒,脚踝还留在梦地。
“我发现了一个y-in谋!”卡罗尔叫道。
“什么y-in谋?”罗德里克虚着眼睛,迟疑地看得床边自己的面具,突然,他吓得彻底清醒,“我没带面具?”
“是的,这并不重要。”卡罗尔点头。
“这很重要!”罗德里克飞快地抓过面具戴上,好像一个姑娘被陌生人看到隐私的胴体一样。
“别紧张,这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