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乐看白门思索的样子,她那时候其实已经病了,后来病糊涂了,就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能说的,就只有自己知道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继续道: “我原以为可以和他一起这么生活下去的,原以为真的能嫁给他,哥哥能为我证婚的……然而……”
樊青乐本来只是稍染了风寒,但后来连续高烧不止。董越汶为樊青乐跑前跑后,寻医问药,就是想让樊青乐退烧,能好起来。但是都没有效果,董越汶自己是越发的着急了——继续这么烧下去,樊青乐会死的。
“小娘今天可有好些?”董越汶看樊青乐依旧是面颊通红,虚汗涔涔的病弱模样,自己的心也是被揪紧了。他曾试着用法力给樊青乐疏通经脉,效果却还是差强人意。当天稍微降下了温度,可是夜里就又反扑得更厉害了。
已经烧的神智模糊的樊青乐听到了董越汶的声音也只能无力地摇头,表示自己情况真的很不好。她现在忽冷忽热,全身无力,难受极了。这个时候的樊青乐才更清楚的意识到,不论是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修道的天才,她都还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凡人。
而且,她有感觉,她挺不过去了。所以,她其实很想让董越汶陪在她身边,因为哥哥上山闭关了,每到病痛的时候,就会加倍的感觉到自己的孤独。希望有人陪着,即使什么话也不说,有人陪在身边,也会好受得多。
“村长也来看过了,可是为什么药不行呢?”董越汶焦虑地探手摸了摸樊青乐的额头。这么烫,一直烧下去,樊青乐会死的。这么清楚的看到了勾魂使者的旄节,董越汶也是第一次。而樊青乐是自己喜欢着的人,喜欢到想要共渡一生的人,又怎么能只是这样看着她日复一日的病下去?又怎么叫他能无动于衷看她渐渐逝去?
如果樊青乐能健康起来,即使要用他的命来换,董越汶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选择愿意。但是没有人能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只能自己盲目的去寻找方法。
“青乐,青乐……”董越汶轻轻拍了拍樊青乐的脸,想要叫醒现在神志不清的樊青乐。现在他想去城镇上给樊青乐找大夫来,或者回自己的家去找来家里的丹药师。
来回拍了好几下,董越汶的动作都是轻柔的,唯恐自己让樊青乐感觉到痛了。
被急切的叫着,樊青乐勉强从黑沉的世界里面清醒了过来,发出不舒服的语义不明的破碎音节,软绵得没有一丝力气的樊青乐只能尽力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董越汶又担心又自责的样子,樊青乐想笑一笑安慰一下他,但是面部的肌肉一点都不配合。
听樊青乐发出呓语声,眼神也已经略微清明,董越汶爱怜地摸了一下樊青乐滚烫的脸颊,继续道:“青乐,我去给你找药,你先睡一会,我马上就回来。”烧了好几天,无论怎么样都没法给她降温,董越汶已经没了章法。
话毕的董越汶立马就转身出了门,这事真的一刻也不能耽搁。
樊青乐视线朦胧之中只能看到董越汶离开的背影,她知道董越汶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很想让董越汶陪着自己。想让董越汶不要走,也很思念哥哥,希望他们都在自己身边……
这么想着,樊青乐眼中晶莹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人在生病之后,总会脆弱到胡思乱想,樊青乐这时候,算是生病以来,最清醒的时候了。董越汶走后,她就只等着董越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