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马儿嘶鸣奔跑起来。
瑶光掀了面前遮挡的白纱,迎面疾风扑在她面上,却让她觉得格外亲切。她仰起头,眯着眼,似在享受风儿的洗礼。
耳畔的风里听见姜诸儿对她低声笑说:“好端端的掀了白纱做什么?我看你这斗笠是无用了。”
瑶光嘴角含笑,仍是眯着双眼,阳光和煦地照在她如玉的面庞。“边界的别宫从来没有这般柔和的阳光,也没有这样亲切的风。哥哥你且闻一闻,风里还带有青草的香气。”
诸儿闻言,扯缰绳的手不由顿了一顿,两只手臂下意识地离她近了一些,似要将她圈在怀中。他低声疼惜道:“瑶光,你受苦了……”
瑶光干脆摘了斗笠靠在他怀里,闭了闭眼,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诸儿流畅的下颌线条,轻声道:“诸儿哥哥,这四年里,你变了好多。方才你吩咐小满的时候,冷漠的脸,都让我差点认不出那是我曾经易喜易怒的诸儿哥哥了……”
诸儿叹了口气,认真而缓慢地说:“冷漠都是给别人看的,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的易喜易怒只让你看见。”
“哥哥……”瑶光望着他有些感动,一别四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一点都没有淡,他仍是那个宠爱她的世子哥哥。吸了吸鼻子,她松开抓着马鞍的手,环住诸儿,带起笑颜换了个话题:“这四年里齐宫变化大么?”
姜诸儿又是一顿,默了片刻才道:“君父病了。”
“严重?”瑶光手上不由一紧。
“前些时日来势汹汹,最近寻到了一位名医,已经有些好转。”
瑶光似明白了什么,抓紧的手不肯放松,语气有些冷淡:“所以,前些时日他终于肯召我回宫?”
诸儿宽慰地抚摸了一下她如瀑的青丝,没作回答,只是说:“你被送去别宫将养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瑶光闻言,抬头看他。
姜诸儿在她耳畔低声说:“青夫人,也就是现在的君夫人。是她贿赂巫师,在母亲的灵堂前卜出一个不利于你的卦象,说你在齐宫会使齐宫之主蒙受灾难。”
瑶光颦眉,沉思半刻,斟酌道:“我离宫之前,在齐宫的马房遇见曾经在母亲身边服侍的嬷姆,她悄悄告诉我说母亲死得蹊跷。我和青夫人无怨无仇,即使我比她生养的长公主姜宜受宠一些,她也不至如此害我……”
诸儿听她如此一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安慰地拍了她的肩,沉声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定会查清,那时,绝不放过她。”
郑国世子诚相邀
第二章:郑国世子诚相邀
秋至将至,齐都临淄的天气在闷热中偶尔也会有一阵凉风袭来。绕城河流水涓涓,岸旁的杨树繁茂到极致便有了一种萎靡的美。
瑶光和姜诸儿自进入临淄之后就放缓了速度,一路沿着绕城河往临淄中心的齐宫走。在瑶光未离宫之前,姜诸儿时常带她出宫游玩,所以临淄的一景一物她也是熟悉非常。这四年间临淄的变化并不大,屋宇鳞次栉比,行人往来不绝,依然一派繁华。
两人一路欢笑相谈,走到临淄最负盛名的酒楼前,姜诸儿笑着指了指说:“还记得你最喜欢的桂花莲子酥吗?”
“醉方浓”三个大字飘逸地刻在竹匾上,用特殊制过的朱砂仔细描了,看起来醒目又大气。瑶光微微撩了撩斗笠坠下的白纱,对着姜诸儿笑颜道:“当然是记得,整个临淄城里就属这家做得最好吃了。”言罢,她眨了眨眼,一双黑眸亮晶晶地看着姜诸儿,“哥哥你既然提起,不如我们在此用膳之后再回宫,可好?”
诸儿隔着白纱在她鼻尖宠溺地一点:“还和当年一样是馋猫。”
瑶光不作回答只微眯着眼掩嘴而笑。诸儿翻身下马,又将瑶光牵下来。早有站在一旁迎客的小二殷勤过来,交涉几句后,便将客人的马牵去安置。
两人说着话儿刚走进酒楼,跑堂还未来得及迎上,却先有一名穿着诸色布帛的少年上前来拜:“奴下拜见齐世子。”
“小莫?”姜诸儿脚步一顿,举目在酒楼内看了一圈,又指了指楼上,含笑说,“既你在此,那你们家主人想必是在楼上?”
小莫闻言,半抬起头谄媚笑着:“世子聪颖。我家主人在窗上看见世子走进来,便让奴下前来接迎。”
姜诸儿点了点头,含着笑对身旁的瑶光道:“楼上那位是我的好友,他既相邀,我们不妨上去一趟?”
话已至此,瑶光只好知礼应道:“但凭哥哥。”
不过片刻,小莫已将两人带至楼上一间厢房。一缕清淡的香味飘至鼻尖,只见房内摆设精致,一鼎青铜香炉正有幽幽白烟升起。木桌摆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已布好菜肴,一名戴高冠穿绣有蓝色祥纹白袍的男子临窗而坐。见他们进来,白袍男子便站起身,一双犹如夜星的眼睛含着笑意,他拱手唤道:“诸儿公子。”
姜诸儿亦是拱手,客气笑道:“姬忽公子。”
言谈间,小莫已经恭敬退下。姜诸儿对瑶光柔声说:“这位是郑国世子姬忽,近日在临淄游玩,与为兄交情不浅,是自己人,不必拘谨。”言罢,又向姬忽道,“这是我齐国的二公主,瑶光,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姬忽向瑶光拱手道:“见过公主。”
瑶光随意行了半礼:“世子多礼。”
姬忽点点头,笑说:“两位请别拘礼,快请入座才是。”
姜诸儿颔首一笑,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