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霞衣叹了口气。道:
“你询问别人时都不加几个能够代表词性的字眼装饰一下吗?比如说,刚刚你可以这么问:要不要吃冰?不喜欢吃冰吗?这一类的。”
“有差吗?”听起来不都一样?
有差!她点头加强,眼睛也瞪得大大的,问道:
“你这种简洁的说话方式……对了,还有别人问你话时,你就皱眉,甚至还用三年的时间来思考怎么回答。难道没有因为这样被别人误会,进而惹上麻烦过吗?”
“误会有,麻烦嘛……”他再度凝眉,忖度要坦白多少。
“不会吧,大哥!你真的要我等三年才要回答吗?”她花容失色的问,双手分别贴在脸颊上,做出某世界名画的招牌动作。
他嘴角颤抖着,不知道在隐忍些什么,是想忍住笑,还是忍住咆哮?
“你……在逗我?”他问。
因为他的一本正经,她也就跟着正襟危坐,点头——
“是的。不过顺便提醒你,当别人在要宝时,你可以笑,或跟着哈拉,但就是不要一副研究的样子,把场子搞得像冷冻库。”
他一愣,受教的点头,让梁霞衣肯定这位酷哥同事真的是性情木讷,不擅人际往来的种类,而非恃才傲物,自命商场精英在那边拽不拉叽。了解之后,对于他的奇怪表现也就能等闲视之了。
“对了,闲话先别谈,先说说原本你想找我帮忙的事吧。”
他讶然——
“你知道我有事请你帮忙?”不会吧?他还没开口,而他的表情不至于泄漏出什么端倪才是……
梁霞衣扬起得意的笑,呵呵呵完后道:
“当我未卜先知吧!”
※ ※ ※
她先是睁大眼睛,睁大得差点让眼珠子蹦出来。
“……这几年来,大哥都忙于救援雏妓,以及安顿她们的事情。包括帮她们戒毒、训练她们在社会上自立、学一技之长,不要让她们再活在恐惧中。”
然后张大那张号称樱唇的嘴,此刻拿整颗水煮蛋来塞应不是难事。
“……大嫂是大哥生命中的意外。他原本不结婚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结婚只会拖垮妻小。可是他们彼此喜欢,就结婚了……”
“等等等等——”她举手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拜托你添加一些形容词来增加气氛,然后尽量详说好吗?明明很精采的故事,你怎能说得像念经?”现在是消费者时代喔,他要了解。
“我有详说。”他不悦了——一种又被误会的不悦。
她不敢置信他居然还敢申诉。“哪里有?!”明明讲得很枯燥好不好?而且最重要、女孩子最喜欢听的爱情部分更是简略得令人发指!
“如果没有多余的说明,那只有这样:大哥大嫂分居两年,趁现在来到南部,替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培养感情,请你帮忙。”这才是他的风格。
“这样随便说说,我才不要帮。”她不是这么好打发的。而且话又说回来:“我哪来的本事呀?你们自己来就可以了吧?”
“我们没本事。你有。”
她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在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时候。
“你们比较熟耶!相较之下我是很外面的外人呀。”
卓然摇头。“我们与大嫂不熟,因为大哥的关系,她照顾我们,但是没有私谊。你们女孩于比较好沟通。”
她张大嘴巴问道:
“咦?听起来好像是你认为夫妻之间的破冰行动应该由女方来努力喽?怎么你们男人的大男人主义在这里就收起来不用了?”这没道理嘛!
他凝眉,“不是的。”皱眉五秒,“情况不同。”眉毛扭出麻花造型,“他们之间,大嫂条件很优。”想、再想、用力想……
“停停停!”梁霞衣很快的阻止他接下来可能的动作——例如拔眉毛或扯头发,然后终于抓狂等等。“让我来组合一下!你个人认为耿先生与经理之间,因为经理身世很优、各种条件都很棒,某种程度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心结之一。这无关于男权女权的斗争,而是条件好的那一个理所当然要主动?哇!那我还真同情全世界的名媛淑女们,若不小心摒除门户之见下嫁平凡人,其下场不只是远离养尊处优的日子,还要恪守以下原则——不该享受、不该被宠爱、不能穿好吃好,完全以照顾丈夫卑微可怜的自尊心为人生唯一大事。”
“你误会了!不是这样。”卓然在她的滔滔不绝中,努力争取申诉的空间。
“可我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她还想再说,但他已经先出口为强。
“大嫂很寂寞,但是大哥不知道。”
“那你们可以说啊,对你们大哥说嘛。”这有什么难的?
“我们没办法,因为大哥忙……”
男人的“忙”很了不起吗?梁霞衣柳眉倒竖,努力平心静气道:
“劝你最好说清楚一点,不然我可能“又要”误会了。”
卓然的脸色也不怎么美妙,但那是为了搜索枯肠里寥寥可数的形容词。
“我不会说故事。但是他们真的很相爱,只不过有些身段放不下来,再加上忙……
”他伸手阻止她开口,“我说过,大哥投入救援雏妓的工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这种事,不管男人或女人来做,都很重要。他不是忙着赚钱,是忙公益,而大嫂很支持他。”
对喔,刚刚他是说过。她不禁想起上回在花莲巧遇耿介桓一事,原本误以为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