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这一系是韩氏旁支,并无嫡系钟鸣鼎食之风光,多是以武举业,其时正是重文轻武之风大盛之时,因此这一系在韩氏宗族中处境颇为尴尬。
韩石的父亲原本甚不愿让韩石耽于武艺,韩石天资过人,文才武功都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让韩父又爱又恨。韩父原是想让他专心念书,大湛自平定西夷后,开始重文轻武,最忌武将当权,常劝韩石曰:“习武强身罢了,经义策论却是要悉心钻研。便是武能安邦,做得齐将军那般又如何,还不是少了个进士出身,背后受人诟病嘲笑。”
韩石哪听得去这个,道:“为将者百战皆胜,便是旷世名将,要文采fēng_liú何用,难道对着蛮夷念诗不成。”他对朝中大臣一发的看不上,未能兴国安邦,便是满腹诗书又有何用,边疆连连战乱,朝野却只是退避,懦弱苟安,朝中大员只知争斗不休,外敌未攘,内里虚耗,实是不屑与之为伍。
韩父所言之齐将军,乃抚西将军齐焰,因出生低微,学识不佳,备受人笑,韩石却对其十分景仰,并书一句“做人当如齐光华”,写了铭条贴于书房之内,惹得韩父火冒三丈。
韩父也知儿子左性,便另想法子。韩不移年龄渐增,也不令他搬出女眷后院,另选了几名绝色的女子放在韩石房中。韩家的家传武功《明日真经》是纯阳一路的内功心法,若沾了女色,便难以大成,这是“诱之以色”,料想年青人血气方刚,自是难抵。
可惜此人是韩不移,在他眼中这些女孩儿一溜的是庸脂俗粉,又无知又聒噪,动辄使小性儿,若要瞧美人,照照镜子看自己也就是了。
因此明面上诗书不怠,暗里却练功越发勤奋,竟然在十五岁上将家传明日真经融会贯通,成韩氏百余年来的第一人。
韩氏祖上元德公曾蒙国师济仓赠以奇书《归空集》,声明若十五岁前明日真经练成,便可得见此书。十五岁前练成明日真经,着实匪夷所思,再没人能成,因而此书一直封存在韩氏祠堂。直到韩石这次方取了出来。韩父亦不敢有违祖训,只得忍痛让儿子继续学武。
此书果然甚奇,韩石自习练后,短短几年,武功已臻化境,全族老少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人益愈发颜色惊人,飘然行来,犹如天外嫡仙,不落红尘之中。
后来考了进士及第第七名的传鲈,殿试唱名之时,一袭淡色衣袍缓缓而至,乌发秀眉,肤若凝脂,满朝文武人人侧目,目光难移。连当今圣上都一时恍惚,笑曰:“明珠入室,灼灼其华。”竟盖过了三甲进士(状元、榜眼、探花),盖过了这一殿数佰仕子的风头。
连宫中太皇太后都听得其人,借着看韩家小辈人物的名目召进宫苑细看一番,亦是惊艳非常,暗中对心腹侍婢笑道:“古之卫阶(晋代著名美男子)若见了,怕也轮得他自叹‘珠玉在侧,使我形秽’了。”
京城水何其深也,也不知等闲便得罪了谁,韩石为人纵情任性,从不文饰收敛,京城的衙内纨绔几乎打了个遍。
御史弹劾了数次,都被圣上留中不发。那些纨绔原本理亏,又不敢得罪韩家,此事方不了了之。不过也因此韩石貌美之名更是流传天下,更兼书画双绝,人称不移公子。
韩石原本上朝是骑马的,便有许多人日日清晨拥堵在韩石上朝路上围观,那人群拥攘到里许外,蔚为奇观。
长安令忧心京城治安,亲送了轿子上门,为此事还被御史上告了一状,圣上并非迂腐之人,见了此状哈哈大笑,当即下手谕,韩石日后不可骑马上街市,随旨赐下骏马香车一辆,此事被坊间骚客编为唱词,传为一时佳话。
韩不移因这种种缘由,对着这些“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自是毫无邪念,偏偏眼睛竟是不自主的瞄了过去,实是莫名惊悚。只得微闭了眼,暗念:古怪古怪!
忽想起自己用的原是别人躯壳,大是烦躁:莫非原来那主,竟是好色下□邪之人?
不待多想,便被肖浅叫进了一辆“无马铁车”,瞧着窗外物事一应飞速倒退,惊骇万分,微张着嘴合不拢。
这到底是何处?
……
跟着肖浅到了她所说的酒店,刚进了那个古里古怪的巨大的琉璃制(其实是玻璃)旋转来去的门,就听有人叫道:“肖浅,萧蒙,这里!”顺着声音看过去,只是有一群人在远处招手,跟着肖浅走过去,在一张软塌塌的椅子上(沙发)坐下,便看见适才那个叫“手机”的铁盒子上面那个巧笑倩兮的美人正对面坐着,将韩不移唬了一跳,心中忽的涌起倾慕,向往,熟悉,期待之感,一时间觉得此女艳色无双,不由怔住了。
肖浅见萧蒙死性不改,又看着安心莉花痴,一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也是烦,喊了个服务员上菜,打定主意:吃死这冤大头。
韩石定定神,眼前依旧是那个美人,细看去,不过妍媚而已,算不上怎样出色。只是多看两眼,却觉得心痛入骨,失望难过之极,不待自己再想,竟冲口而出:“不吃了,我先回去睡觉。”不由自己控制,手竟推开了椅子,回身上楼了。
大伙全都傻眼,开始操心一个问题:这顿饭,谁来付钱呢??
平常只要有安心莉在,胖子都是抢着掏钱的,现在这一变故,大家才想起,胖子也不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