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个眼色,方反应过来自己所提及的东西太过忌讳,遂忙感激看一眼房遗直,住了嘴,随即跟李明达道歉。
“倒不必如此。既然有人碰了这个忌讳,便是瞧准了我们怕这个,而今偏要好生说道说道,不能遂他们的愿了。”李明达说罢,转而便问房遗直,可曾亲眼看过那封留在流水县村口的信。
房遗直点了点头,但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发现,随即又道:“公主慧眼,保不准看了实物,会瞧出些东西来。”
程处弼在后头疑惑地看着房遗直,心中很是不解。房遗直明经擢秀,学比山成,连他都瞧不出什么门道的东西,晋阳公主如何就能看得出。比贤才谋略,当世除了房玄龄,还真难找可与房遗直所匹敌之人。只可惜他人冷傲了些,还喜欢闲淡,不怎么爱去显才管事,而今的名声才没有盖过魏叔玉。
程处弼在心里还没有计较完,就听那边李明达下令快速前进。一行人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飞奔回到了吴王府,李明达一边命人赶紧把吴王叫回来,一边又问房遗直,类似的事情还有多少桩。
房遗直从落歌手里接过册子,呈给李明达。
李明达坐定之后,随即翻阅此册。册上所书字体清隽,收尾处藏锋。李明达一眼就辨出是房遗直的字。
接下来,李明达便阅读他总结了每一桩与息王后人有关的案子。因房遗直的总结简明扼要,句句切中要害,无一字白用。遂李明达也很快就可看完了,快速了解整个经过。
从起初卖豆腐女子被登徒子调戏,到富户强霸田地欺辱良,所谓‘息王后人’的‘侠义’在一点点做大,到了后来就是那桩流水村的案子,杀了足有五个人。所有的事情,从登徒子被蒙头揍,被扒光了吊在房梁上,到富户房子被烧等等事件,都是发生在晚上。且事发后都会有一封信交到受害者的手上,表明其是“息王后人”的身份,邪不胜正,天道所归。
显然所有的事情都是蓄谋而为,所以此人才能做到来去无踪,给人以神秘感。并且他也是凭此般神秘,在百姓之中造了声势,引发猜测议论。而今事情持续发生已经有了半年了,悠悠众口难挡,便是明面儿上没造出声势,但暗地里肯定引发了议论,且必定已经有了一些影响。怕只怕这样的事再继续持续下去,其造势越来越大,名声会越来越响亮,仅“息王后人”这四个字,就会让某些不安分之人借题发挥,引发叛乱。
李明达阅毕,沉着脸把书册丢在桌上,凌厉道:“此事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查明。”
这时门外传来李恪的笑声,他边进门边叹:“听口气十九妹怎么像是不高兴了,是谁惹了妹妹不快?”
李恪进门后,见李明达手边的桌上放着一本册子,而那边坐着的房遗直也是一脸冷漠,看起来氛围很不对。
“这是怎么了?”
李恪拾起桌上的册子翻阅通览一遍后,讶异地扬眉去看房遗直,“你的总结?果然厉害!没想到我辖之地,还有几桩我并不知道的事,你倒先查清楚了。多亏你费心帮我,便知你有此才,当初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大王不必如此抬举遗直,遗直此来是因圣命,只因圣命。”
换句话来说,若非有皇帝的命令,他房遗直是绝对不可能来到安州地界去帮李恪处理这些麻烦。
李恪脸上露出苦笑,“当年我对令堂——”
“过去的事,大王何必去提,倒是解决当下这件事最为要紧。”房遗直言语温温有礼,看起来就是个谦谦君子,并不像是个会对往事计较的人。
但李明达敏锐地发现,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从未曾朝李恪的方向看过一眼,又可见他还是真的记仇。
这倒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李恪当年调皮,致人家的母亲滑胎。失子之痛,岂非一句道歉就可消散得了。
“这些信有多少,都拿来看一看。”李明达见这二人尴尬起来了,便插话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正事上。
“最早发生的那几桩,都是在事后调查才得知,信早就查不到了,多数都被收信人给烧了扔了。最近的五件事,信都在,我都让人存着。”李恪说罢,就打发下人取来,与了李明达。
随即在李明达安静看信的时候,李恪看眼房遗直,有点尴尬,就忙着跟李明达说话。
“妹妹怎想起插手这件事?”
“三哥不许?那我就不看了。”李明达说罢就松手。
李恪忙摆手表示不敢,“妹妹帮我忙我谢还来不及,哪里会不愿意,快别折煞三哥了。这件事在安州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我早就为此苦恼,一直愁没人帮忙,你能出一份力,对于三哥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
李明达看眼李恪不太自然的面容,笑叹:“是么?”
“真的。”
“那就是真的。”李明达虽知李恪乱说的违心,但不与李恪犟,只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信上。
李明达先拿起流水村那封信,这是距离今日发生最近的事。李明达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信纸从自己的鼻子前滑过,趁机闻了闻,许是因为信纸一直被封在信封内的缘故,信纸上还残留些许血腥味和一点点墨味。
李明达依样闻了其它几张,本以为那些时间久远,她闻不到什么,却不想在其中一张纸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熏香味道。
李明达把信纸举起,对着光亮看,可见信纸左边的一角上有水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