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举到皇孙面前。
皇孙吃了一口,冯凭接着吃了一口。两个小孩分着吃一块馒头,皇孙忘了方才看到她时的失望了,只感觉这么个小丫头,一切忽而都变得很有意思起来。
冯凭吃饱喝足,常氏让她到身边去,又细细打量她模样,盘问她身世。见她身上着实瘦的厉害,脸上冻的细细的红血丝,手上红肿的全是疮疤,又心疼不已,叫苏叱罗拿了貂油制的冻疮膏子来给她抹上。
“每天抹一抹,过些日子就好了,没事。”常氏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冯凭靠在常氏怀里,好像回到从前家中一样,常氏好像她的母亲。
想到母亲,她心里一阵难过。她现在还不知道母亲在哪呢。
皇孙坐在一旁,盯着冯凭看,说:“阿姆,你把她给我,晚上让她陪我睡吧。”
常氏知道她这个儿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心眼儿不小,这小子人毛还没长成,近日来却渐知人事,脑子里总有一些不正经的东西。珍珠儿说他梦遗了,还说看见他跟贺若,乌洛兰延那几个小子床上胡闹,还好几次纠缠宫女。他年纪还小,常氏怕他小小年纪就不节制,玩坏了身子,不许宫女们跟他亲近放肆,因此这宫里没宫女敢跟他胡搞。然而这小子不老实,跟个发骚的猫儿似的,一盯着个女的就两眼放光,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成日缠着要常氏给他弄个丫头。那.话.儿说的,说,要“白白的,嫩嫩的。”什么“模样好看,十五六的,长得胖一点。”
常氏只是没搭理他。
他父亲十二岁便生了他,对于拓拔家来说,他这个年纪开始思春,也真不算小了,所以他蠢蠢欲动。但是常氏还是不愿他这么小就去沾女人身子。
一看这小子饥不择食,竟然连这个黄毛丫头都看上了,常氏不得不训斥了,说:“她还小,还没长成人,你这小子,不许胡来。”
皇孙翻了个轻飘飘的白眼。
第5章拓拔叡
常氏让苏叱罗给冯凭安排住处,皇孙强烈要求放在他屋里。常氏因见冯凭年纪小,也有意让她去给皇孙作伴,便许了,又叮嘱皇孙“不许胡来”云云。
常氏那边,派去掖廷的人也回来。宦官李延春走了一趟,回转来向常氏道:“小人已经跟掖廷宫中的主事说了,以后小冯氏留在金华殿,伺候皇孙。”
常氏说:“辛苦了。”
李延春迟疑了一下。
“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常氏说:“你有什么话?”
李延春说:“夫人知道这小冯氏的身份吗?”
常氏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李延春道:“这女孩,是盛德十四年入宫的那一批宫女当中的,那一批入宫的全是犯官家属。她父亲就是征东大将军冯弢。夫人还记得杨浑吗?”
常氏有些不太熟:“依稀听皇上提过,是太子宫里的人?”
李延春说:“杨浑先前是太子的谋士。太子先时和皇上不睦,杨浑就向太子献计,让太子在广莫门下设埋伏,谋夺皇位。太子没有采纳。后来皇上查抄东宫,这杨浑就跑到定北去了,投奔了定北侯冯琅。皇上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杀了冯家的。”
常氏道:“这冯琅是?”
李延春说:“他是冯弢的长子,就是这位小冯氏的兄长。只不过是冯弢跟前妻生的,跟这小冯氏是同父异母。”
常氏道:“杨浑现在还活着?”
李延春说:“皇上诛杀冯氏之后,这冯琅和杨浑二人都北逃投奔蠕蠕了。”
常氏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冯弢的妻子,就是后来嫁给东河王拓拔烈的贺赖氏吧?”
李延春说:“就是他。”
常氏说:“这样说来,也算是自己人了。”
李延春小声提醒说:“皇上这些年疑心越来越重了,若是让有心人到皇上面前去说,恐怕又要落人口实。”
常氏说:“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罢了,能落人什么口实,没事,就让她留在这吧,这孩子也怪可怜的,跟咱们殿下同病相怜,就让他们做个伴儿吧。”
他二人口中的太子,就是一年前因犯谋反罪被皇帝诛杀的太子拓拔晃。而金华宫的这位皇孙,就是皇帝长孙,太子拓拔晃的长子,大名唤作拓拔叡的了。
说到太子,常氏和李延春都是一阵沉默,忽然感觉身处在一片铜墙铁壁,钢铁囚笼,身边都是凉阴阴的。
太子活着的时候,拓拔叡是名正言顺的储位继承人,可是太子死了。
死了就算了,还不是正常的病死或意外死,而是因为“谋反”被皇帝杀死。太子不合法,拓拔叡这个太子长子的身份也就失去意义了,甚至还会招来无穷祸患。
拓拔晃一系的势力尽数被诛,留给儿子的,只剩一个出身的名分。朝中其他皇室成员的力量纷纷崛起,拓拔叡眼看着离皇位越来越远了。常氏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这些事,想来没什么意思,无力回转,只会增加烦扰。常氏挥了挥手,让李延春退下了。
转过一扇石屏,金银粉绘的锦壁下方,摆着一张黑色的箱式大床,床下立着一只三尺高的提灯仕女铜樽,琉璃瓦子安放着夜明珠。妆案下铺着云纹锦席,十字形的铜架上安放着一只椭圆的黄铜镜,镜台边放着一个好大的金树银涂灯架,蜡烛的光芒照的一室昏黄。
苏叱罗拉了冯凭,指着插屏背后一张整洁干净的小床:“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