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这事儿不怨你,我们都没怨你。”徐知着实在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
陆臻一根根地拔地上的草,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中间那一针细细的芯,眼泪砸下去,无声无息,挂在草叶上,倒像是露水。
“陆臻?臻儿?”
“可是,呵……他不在了。”陆臻本想笑,可是笑到一半,眼角就被悲伤压垮。
你不在了,夏明朗,如果你真的已经不在了,让我成为你。
抱头痛哭这种事徐知着做不出手,左顾右盼地,眼睛里已经糊得什么都看不见。百般无计,他张开手臂抱着陆臻,压抑了声音地哭泣,整张脸湿淋淋的,泪水滴到泥土里,被悄无声息地吸干。
天高云阔!
陆臻一离开基地不再对着老熟人,精神顿时垮下来许多,似乎倒真可以算得上是在放松。后来开会的时候遇到肖立文,打点起精神跟他寒暄了几句,过了两天,他便看到那个高大强壮的满足他对军人最初想象的家伙虎踞在门口。
“周营长。”陆臻主动上去打招呼,他与他,曾经共谋一醉,老战友相见,总有难言的亲切感。
周源盯着他看了会,忽然皱起眉头:“真有那么大的事吗?我看你现在简直就像死了,眼睛里都没活气了!”
陆臻一愣,有点错愕,勉强笑了笑:“不至于吧。”
周源一脸的无奈:“别笑了,老子最烦你们这种人,虚伪!是爷们想哭就哭,要笑就笑,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我说,你是不是想跟着他去啊!至于吗?你那事我从头到底托人问过了,又不是你害死的,你干吗啊?”
陆臻沉默无言,可到底还是红了眼眶,曲曲折折碎了的泪光全含在眼睛里。
周源这下是真的被唬住了,他受肖立文之托来开解他师兄,想不到竟开解出这么个结果来。
是啊,战友死了,伤心啊,撞上这种事谁不伤心?他与夏明朗不过是数面之交,凭的是英雄惜英雄的豪气,不能跟他们这种寝食同步事事不离的交情比,可是乍一听到夏明朗的噩耗也伤心郁闷了好一阵子。
不过伤心归伤心,可也没伤成他那样的吧,整个人都灰了,风一吹劈里啪啦就得碎掉。周源猝手不防,不知道要怎么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