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直接看桑浣,“是这样吗?”
桑浣对着丈夫的神情就婉柔得多,“是,六娘想了这个办法。今日到观音庵的是都安最有地位的贵夫人,她们说一句,顶得上别人十句百句,若雪兰能以出家的决心打动她们,今后谁还会编造她虚荣求嫁的闲话。”
赵老爷捋捋胡须,对刘氏说话的语气就有些怨,“你也不说清楚,害我以为雪兰真有出家的心思,白紧张。”
墙头草开始摇摆。
刘氏马上回应,“没错,我就是听了桑六娘的话,昨日把雪兰送进庵里去的。可是,在众夫人面前哭出家,又不是真出家,大不了就带发修行,我都和雪兰商量好了。可桑六娘硬生生剪了雪兰一头长发,雪兰还出得了门吗?这要等头发长回来,少说得过一年。桑六娘分明故意害雪兰,表面装作帮忙,其实暗地使绊子。”
看桑浣垂着眼,赵老爷也不说话了,表情略懊丧。
刘氏怎能看不出丈夫的心又偏向桑浣那边去,顿时一腔怒火冲节南,“桑六娘,雪兰算得上你半个主人,你这回剪她头发,下回敢要她的命,我不罚你,这个家还有规矩么?看在你姑母面上,我只打你三十板子,给你长长记性罢。”
孙婆子召两仆妇要来拽节南。
节南任她们捉了胳膊肘,笑道,“大夫人稍等,让我把话说完,再打我也不迟。”
赵雪兰抬起桃粉红的眼皮,“母亲,听她说!难道我让她剪了头发,她还有理?”
“大小姐在庵堂干巴巴哭一嗓子,我却看着崔相夫人她们不怎么动容,也不知是不是大小姐装不像的缘故……”多少人要打她板子,谁得逞过?除非她自愿挨打。
“谁说她们不动容,个个苦劝我。”赵雪兰自以为是。
“你一走,崔相夫人她们就聊心经了,你说她们动不动容?”节南不望赵雪兰和刘氏,对赵老爷道,“姑丈,我不过见机行事,让众夫人相信雪兰姑娘真心出家。而且,也容我多说一句,应该尽快选个黄道吉日,为雪兰姑娘求法号换姑袍,如此短发修行,才能彻底打破闲言碎语,否则听之任之,一辈子要背负恶名。”
关于大女儿的谣言已经严重影响他的仕途,赵老爷立刻清醒,心里反复思量,就越觉女儿断发虽痛在一时,确实越能令人相信女儿清白。他自己就在看到女儿头发短了一大截时吓了一跳,毫不怀疑女儿出家的决心。
“家里的事,一向由浣娘管着。”手心手背都是肉,赵老爷决定甩手,“浣娘,你说呢?”
桑浣这才抬起眼,“姐姐这么生气,我倒是能明白。要是雨兰的头发随随便便让人剪了,我也会同姐姐一般恼怒。”
刘氏冷笑,“还好你也是当娘的,能明白就最好……”
桑浣却打断刘氏,“只是还请姐姐冷静下来再想一想,今日所做一切,最终是为了什么。”
刘氏沉吟道,“为了让雪兰给崔玉真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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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引二女奔月
“正是。”桑浣又打断,“主意是六娘出的,头发是六娘剪的,既然已经照她说得做,干脆择吉日请观音庵庵主,让雪兰带发修行的消息传遍整个都安,如果事情最后还是没能成,到时候把六娘打死打残,都随姐姐的意。”
“娘,我不要!”什么带发修行,什么请法号,赵雪兰想都没想到自己需要做到那个地步。
刘氏紧紧蹙眉,心知到这时,如果狠心做干脆了,也许还能绝地逢生。
刘氏没有犹豫多久,“桑氏,记住你自己的话,若雪兰翻不了身,我就要你侄女陪她当一辈子的姑子。”
桑浣挑起杏眼看节南,“六娘听到没有?”
“听见了。”节南淡答,看刘氏脸上狠色,心中无半点惧意,恶人自需恶人磨,桑浣答应把她的命送给刘氏,也要看她到时候肯不肯听话去死。
桑浣与节南走出主院,将碧云浅夏她们遣开几丈,对节南道,“做得不错,看赵雪兰披头散发扎不了一束,我心里怪解气的。”
节南不骄不躁,剪人头发的霸狠一面全然收敛,“我只照姑母吩咐做事而已。”
“明日和我一道挑姑袍去。”
桑浣兴致勃勃,那种整人的小心思叫节南一览无遗,但叹自己不爱这点心理满足,“这几日我不打算出门,连崔玉真那里都会推掉,只说要给赵雪兰作伴。”
桑浣眼亮,“我知道你的打算了,崔玉真如果要找你伴读,就只能捎带一个赵雪兰。不过,若崔玉真不怎么在乎谁给她伴读,舍了你另外找人,你当如何?”
节南耸耸肩,“那我就只能让大夫人打死了。”
桑浣哼一声,“那我就只能看你让刘氏打死了。”
过了两日,赵雪兰成为观音庵的记名弟子,请了法号出玉,换上尼姑袍,每月住观音庵十日,正式带发修行。
这事立刻传遍大街小巷,虽有人说赵雪兰名声污了才躲进尼姑庵,但更多的人相信她是本心行孝,却被世俗恶言毁谤,因此看破了红尘。无论如何,新舆论迅速淹没旧舆论,以汹涌的潮势。
三月十四和十五,除了赵老爷,桑浣,雨兰,赵挚,久未出府的刘氏都被抬到观音庵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