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晚了还会发生什么,事发突然,太过出乎意料,一时之间难以理清。
整整两日两夜,除了打尖儿之外,他二人一路快马。
第三日一早,木槿勒停了胯下骏马。
上官逸阳本已奔出里许,不见木槿跟上来,他调转马头,回到木槿身边,问道:“怎么了?”
木槿翻身下马,上官逸阳也跃下马来。
木槿走到上官逸阳身前,右手掌心抚上他额头,秀眉紧锁,道:“好烫!逸阳,你不舒服,怎么不说?”
上官逸阳握住她右手,道:“我不碍的!此时此刻,最紧要的,是尽快找到曦儿。”
木槿看着他泛白的脸,心中无奈,只得道:“我累了,我们找间客栈,歇息一晚。逸阳……”她反手握紧上官逸阳的手:“相信我,相信白姐姐。歇息一个晚上,曦儿不会出事。”
客栈里,木槿解下绑在上官逸阳右臂上的纱布,叹着气,道:“是我疏忽,明知你身上有伤,这样昼夜快马,怎么吃得消。化脓了,怪不得会烧得这样厉害。”
上官逸阳勉力一笑,他原本还有精力,这样突然歇下来,竟然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木槿横了他一眼,替他清理伤口,换药,重新包扎,道:“要不要找个大夫?你烧得很厉害!”
“怕烧傻了你聪明绝顶的丈夫?”上官逸阳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有你这蒙古大夫,够了。”
“逸阳……”木槿侧身坐到床边,握着上官逸阳的手,道:“我想……”
“不行!”上官逸阳不等木槿话说出口,就已制止了她。
木槿奇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是你丈夫。”上官逸阳背靠着床头,道:“你劝我相信白姐姐,你自己却又放心不下,做什么?”
“我……”木槿侧转过身,重重叹了口气。
上官逸阳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道:“渴。”
木槿横了他一眼,起身给他倒了杯白水。
上官逸阳喝下一口,又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我知道你功夫好,人也聪明。可是木槿,事关曦儿,你做不到冷静处之。所以,不要想着一个人去面对。”
他一笑,又道:“也别想着,趁我睡着了,你自己骑着马南下。”
“逸阳!”木槿耐着性子,道:“你需要休息,曦儿同样等不得。你要相信我。”
上官逸阳将木槿揽进怀中,道:“我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休息。累倒了天下第一的程木槿,且不说应付不了那位史如玉,史舟济再来一次,恐怕你也难以应对。”
木槿又何尝不懂这道理,她只是,关心则乱。她抬起右手将一头长发拢到胸前,道:“明儿个一早,你我二人继续南下,你这身子可能吃得消?”
上官逸阳轻轻点了点头:“打尖儿的时候换药,我注意一些,不碍的。”
木槿苦涩一笑,起身脱下外衫,熄灭蜡烛,躺在上官逸阳身边。
不用猜,上官逸阳也知道,她一定睡不着。他阖上双眼,左手掌心泛起莹莹粉光,伴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龙涎香的味道,他和木槿都很喜欢。在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里,他二人入睡前总喜欢点燃一炉。
上官逸阳听到木槿的呼吸渐渐均匀,他也阖上了双眼。
夜色漆黑,官道之上,一驾马车飞快向南驶去。
马车上坐着个身穿绿衫的绝色美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这美人便是上官逸阳与木槿口中的白姐姐。
白姑娘瞧着怀中粉雕玉琢,睡的正香的曦儿,笑着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臭小子,你这颗心,也不知是怎么长的。咱们被人捉了,怕是要用你这条小命去威胁你爹娘呢,没心没肺的,还能睡得这样安稳。”
白姑娘抬起左手掀开马车左侧的帘子,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幽幽叹了口气。
她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瞧着坏人用曦儿去威胁木槿和那个上官逸阳。虽然,她一向不太喜欢那个复姓上官的小子。
第二日一早,天将亮未亮,木槿扶着床半坐起身。
上官逸阳却已洗漱完毕,早饭也摆到了桌上。他含着笑,问道:“睡得可好?”
木槿轻轻颔首,问道:“昨儿个晚上,你燃香了?”
上官逸阳道:“总不能白白付了店家房钱,我二人睁眼待天明罢!”
“说得有理。”木槿坐到铜镜前梳着一头长发。
上官逸阳走到木槿身后,双手握住她肩膀,道:“洗漱完,填饱肚子,我们上路。”
木槿点了点头,一张俏脸又沉了下去,眉梢眼角尽是担忧。
又行三日,及至东华大地边界,二十几个身穿土黄色短打的仆人弓身相候。
上官逸阳与木槿二人勒停了骏马,跃身而下。
为首那人走上前去,伸手做请:“程女侠,我家主人正在家中恭候二位大驾。”
上官逸阳轻哼一声,道:“‘恭候’未免说的不够准确,‘胁迫’、‘威逼’是不是更恰当一些?”
那人微微笑着,并不答话,转过身在前面引路。
上官逸阳紧紧握住木槿的左手,他能感觉出她的紧张,她的不安。
木槿侧过头望向上官逸阳,勉强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人穿过回廊,走进花厅。
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个青年。
他皮肤白净,并无皱纹,看样子,年纪应该不大。可是,他的头发却像雪一样白。
木槿的秀眉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