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自己都喝了,别指望我。”
张超拿起一瓶,卡啦一声打开拉环丢到垃圾桶里,仰头往喉咙里灌,咕咚咕咚的,好几大口,喝爽了,放下来打了个肆无忌惮的嗝,再说他:“你这一整天发呆的,都在想什么呢?”
“……”
张超盯着他,看了几秒,摇头晃脑道:“不正常,不正常,我觉得你今天回来就不正常,在那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委托人特难对付?”
沈知寒瞟他一眼。
“不然……你又被委托人看上了?我早说过了嘛,你根本没必要工作,直接靠这张小白脸……哎哟,疼!”张超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被踹了一脚的小腿,又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啊。”
一抬头,看到沈知寒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腿,摆了个手刀在膝盖处下方比划,电视里正好有人在吼“再胡乱说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超一哆嗦,“啪”一下拍开他的手,把双腿收回去规矩地并拢。
好不容易安静了会儿,又不依不饶地凑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知寒视线放低,落在他的腿上:“你说,人不能走路是什么感觉啊。”
张超:“……”
沈知寒:“以前天天活蹦乱跳嘻嘻哈哈的人,突然瘸了,是不是容易变得沉默寡言?”
张超默默捂住自己的嘴:“……”
沈知寒追着他的眼睛问:“你见过这种人吗?”
张超:“……”
妈妈哟,我不烦你了还不行吗……
张超抓起桌上剩下的酒,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下去。
沈知寒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转台,其实他也不知道看什么,只是手上不断地机械化地重复着一个动作罢了。
转台转到cctv的纪录片,沈知寒手指一顿,停了下来。
他把遥控器扔到桌上,往后仰靠,慵懒地交叠双腿,认真看。
这个是,“??”
张超喝得七荤八素,迷朦着眼睛看看电视屏幕,只觉得视野里有四五只花栗鼠在飞,转头又看到沙发上有四五个沈知寒在晃。
心想,不得了不得了,寒哥这回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这大半夜的他不找女人睡个觉,看一只老鼠吃果子是怎么回事?
**
屋外的风冷戚戚的,刮着庭院里一棵瘦小树苗起起伏伏。
姜瑶躺在床上,思绪被床边的台灯照得暖烘烘的,双手抬起来,大拇指勾缠,手掌翻飞,光影憧憧的墙面上一会儿是翱翔的老鹰,一会儿是奔逃的兔子,一会儿是迎风呼号的孤狼。
她莫名想起沈知寒,那个像狼一样的男人。
门上的锁和防盗链都已经修好,是他修的。
下午,她在房间里看书,沈知寒突然拿着一个工具箱进来,吓了她一跳。
“修门。”他看她一眼,单膝跪地,把工具箱放下,一手握着门柄,一手从工具箱里挑出螺丝刀,熟练地转了几下,两颗锁钉就掉落,沈知寒敏捷地接住面板,放到地上。
姜瑶在看书的间隙里抬头,看到他拆完面板,又开始拆锁芯帽,动作从容,神态认真,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知寒偏头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她故作淡定地说:“毁的时候容易,修的时候麻烦吧。”
沈知寒捡起一个在地上旋转不停的螺丝钉按进洞里,说:“不麻烦,反正我会。”
他面色平淡,姜瑶怀疑自己听出的那点夸耀的意味是她想多了,又看沈知寒确实没什么明显的情绪,于是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傍晚,换班的保安来了,姜瑶在房间里隐约听到外面有细弱的谈话声,刚等她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外面的声音便消失了。
沈知寒用一句简单的“没什么异常”概括了这几天的情况,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临走前,他站在庭院门口回头看,姜瑶房间的落地窗紧闭,连窗帘都拉严实了。
玻璃反射着凄冷的院景,只有门边一盆假盆栽绿油油地泛着勃勃生机,与冷调的极简主义风格格格不入。
落地窗后的浅蓝色窗帘摇了摇,沈知寒转身离开。
看完纪录片时,夜色已深,沈知寒站起来,拿脚踹了踹手里抱着一个空易拉罐,腿下枕着一个空拉罐的张超。
醉鬼吧唧吧唧地嘟囔嘴,埋怨了句别吵,翻身“噗嗤”一声又压瘪了一个空易拉罐,继续睡觉。
沈知寒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刚要回房间,手机在桌上嗡嗡振动。
他拿起来一看,是夏薇薇,想也没想就按掉,下一个电话立刻追来,他直截了当地按下关机键。
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沈知寒往房间走,忽然想起来,姜瑶好像没有手机。
19.没有自由
19
第二天中午,张超四仰八叉地躺在毛绒地毯上,在一片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中悠悠醒来,昏昏沉沉地揉了揉脑袋,他刚坐起,就看到沈知寒穿着宽松的棉质t恤盘腿坐在沙发上,修——
一个相框的腿架子?
他的头发松软地耷拉着,硬朗的骨骼线条被阳光无限柔化。
张超使劲眨了眨自己的眼,怀疑自己看错了:“寒哥,你在干嘛呢?”
沈知寒听到声音,抬起眉头瞄了他一眼,冷冷的声音一出,绕在身上的柔光自动退散:“修东西,没看到么?”
张超嘿嘿笑了两声,凑上去,看他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