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凝放下茶杯,轻轻的用娟帕点了点唇角,姿态优雅,一袭烟绿色波纹清水图样的纱裙,衬得少女身量高挑,气质温润如玉。
“四妹妹这大不孝的帽子,姐姐可受不起。”夏梦凝说着,看了看夏梦悠,笑道:“既然妹妹说我不为爹爹分忧,那我便要问一问,四妹妹的清幽园,五妹妹的榭香园,还有我的竹枝园,哪一个离得爹爹的永安堂最近?”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夏梦悠顿时哑了声音,的确,自己的清幽园离得永安堂很近,偏偏自己又在夏梦凝的后头来的,所以夏梦凝才这么说,故意让爹爹以为自己对他不上心。
夏梦凝这话虽是问夏梦悠,却也是不声不响的把夏梦然也扯了进去,自己和四姨娘以前不得宠,方氏便做主把自己住的清幽园还给了夏梦悠居住,自己便被换去了最角落里最小的竹枝园。
夏梦悠可是惯会讨好方氏和夏梦溪,得了清幽园后可没少在自己面前得意,想起前世自己被她们合起伙来奚落嘲笑,夏梦凝眨了眨眼睛,并未有变化。
若是换做重生前的自己,这种事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笑着揭过的,说不定还会感觉很丢脸,可是现在,自己却能笑着揭过这一切,不是自己已经放下,而是自己学会了隐藏。
隐藏自己的心思,做到波澜不惊,才能出其不意,置对方于死地。
夏梦悠心里恨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应对,便把头转向夏川渊:“爹爹,你看三姐姐,她在说悠儿不好呢,悠儿可是惦记着爹爹呢,要不然也不会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夏川渊却面色一凛,凝儿住的比她们两个都远,可还是最快赶来,还提醒自己许多重要事情,本来这也没什么,自己也没指望别的女儿也来提醒,可这悠儿偏偏要拿这事情说事,夏川渊便从心底感到不舒服,虽是姨娘生的,庶出的女儿,怎能就是这等心胸狭隘的人呢,妒忌自己的姐姐,已属不敬,偏偏还不依不饶的,夏川渊忽然想起昨日宁氏把她的贴身丫头送来时的表情,心里面便隐隐的不舒服,这样的娘,自然也生不出好到哪去的女儿,想到这,便冷冷的说道:“放肆,身为庶妹,不敬姐姐,实属不敬,去,给你姐姐奉茶认错。”
夏梦悠被夏川渊的反应弄得不可置信,看见夏梦凝端坐在那里的嚣张样子,便不服气的说道:“爹爹偏心,凭什么要女儿去给她认错,女儿哪里做错了,女儿不依,女儿不依。”
夏川渊猛地一侧身,甩开了夏梦悠缠着他的手臂,道:“大胆,竟然敢忤逆我的话,是不是也想去祠堂跪着?”
夏梦悠被夏川渊的模样吓了一跳,眼圈红了红,还想着撒娇辩解几句,不过在看到夏川渊那张冷冽的面孔,加上要去跪祠堂的惩罚,便转身慢慢的走到夏梦凝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三姐姐念在妹妹年少无知,饶过妹妹这一次吧。”说着,双手举过头顶,一杯茶递到夏梦凝面前。
夏梦凝拿着帕子掩着唇角,不屑的看了夏梦悠一眼,笑道:“四妹妹快起来吧,姐姐何时怨怼过你,只是我们女儿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是有讲究的,若四妹妹总是记不住,不如去抄写女则和女训这两本女子品德的书,定会受益匪浅。”
嘴上说着没关系,却还是让夏梦悠的道歉做的完整了,末了不忘加上一句训导的话,看起来姐姐苦口婆心,听在夏梦悠的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夏川渊却摸着下巴点点头,“你姐姐说的有理,女则和女训这两本书都是讲究女子修性品德的,你以后若是无事,便在屋子里静心抄录一些,定期的去送给你三姐姐看看,好好的收敛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夏梦悠咬住嘴唇,头磕在地上,“是,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夏梦凝笑了笑,喝了一口茶,眼神却是瞟向一旁站立的夏梦然。
夏梦然虽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恨极了夏梦凝高高在上嚣张得意的样子,看着夏梦悠跪倒在地,心里便忽然滋生了一个主意。
脚步轻移,夏梦然走到夏梦悠身边,轻轻扶起她道:“四姐姐别伤心了,三姐姐说的也有道理,你那时听了母亲的话搬去了清幽园,害的三姐姐只能住又小又破的竹枝园,如今又这样不知轻重的说这些话,也难怪三姐姐会与你生气了。”
面上一副好心劝解的样子,话里话外却都是把矛头指向夏梦凝,言辞之意便是说夏梦凝在为了当年搬园子的事情,故意为难夏梦悠。
夏梦悠虽不知夏梦然为何要帮助自己,但在这个情况下,却也来不及细想,只是面色凄凄然:“五妹妹,你别说了,三姐姐惩罚我,我无话可说。”
好一出姐妹情深啊,夏梦凝眼帘微抬,瞧了瞧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唇角带了笑,素手轻轻的拨弄着茶盖,软糯的嗓音微微慵懒道:“五妹妹为何这样说,难不成,也是对母亲当年让你搬了园子,心里有所不忿?”
当年方氏接着重新整修的名义让夏梦凝搬到了竹枝园,把夏梦悠搬进了清幽园,夏梦然纯属陪衬,所有的庶女都搬了,只有她不搬,自然是不好,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夏梦然算是一个陪衬物,不应该被牺牲掉的小角色。
夏梦然心里又何尝不知,不过当时方氏掌府上大权,自己又不得爹爹宠爱,姨娘是个能隐忍的主,自己没人帮忙,只能忍下来,如今被夏梦凝揭露出来,夏梦然心里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