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掌嘴可与外面不同,那皮手套也是特制的,坚硬无比,不过才掌了陆氏几下嘴,便打得她两颊又红又肿,嘴角有血液流出,最后更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来。
简沫这才冲旁边的宫女点了点头,后者便冲那嬷嬷道:“停,退下罢。”
待后者行礼退出去了,简沫方笑向陆氏道:“怎么样陆姨娘,这下知道怎么与本宫说话了没?”
陆氏又痛又怕又恨,片刻才含恨挤出一句话来:“就算你已经是贵嫔娘娘了,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我这就去找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揭穿你的真实身份,看你还怎么嚣张!”说完就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想出去。
她倒也不笨,没往简沫是鬼这方面去猜,毕竟青天白日的,又那么多人都可以看到简沫,她怎么可能是鬼?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当初根本没死,而是被今上救下,还一跃成为了今上的妃嫔。
可她就算成了今上的妃嫔,她的真实身份也是见不得光的,她就不信了,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其实是先帝的妃嫔,她还能有活路,别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就怕了她了,她们母女从来都是她的手下败将,这次也不能例外!
陆氏强撑着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了简沫宫女的嗤笑:“你这婆子好不晓事,既是皇后娘娘替我们娘娘传召的你们进宫,皇后娘娘岂能不知道我们娘娘的真实身份?也不想想,这宫里这天下真正做主的到底是谁,是皇上!我们娘娘既是皇上心爱的,皇后娘娘爱屋及乌,自然也是她心爱的,你倒是快去告诉皇后娘娘啊,看皇后娘娘会不会让人当廷杖毙了你,反正不过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小妾死了,死了也白死!”
也是,皇后娘娘再尊贵,难道还能尊贵得过皇上吗?
自然是皇上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便是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为了皇上的名声,为了让皇上不至于因此与她生分了,也只能变着法儿的替皇上遮掩……
陆氏的脚就再也跨不出去了,只得转过身来,色厉内荏的看着简沫道:“好,为了大局,我可以不去向皇后娘娘揭穿你,可你就算已是娘娘了,也该讲道理才是,怎能凭白无故就打人,我再不好了,也是你的庶母,不,很快就该是你的继母了,你如此不孝,不怕天打雷劈吗?”
话音未落,简沫已是变了脸色,冲旁边的宫女一使眼色,后者便扬声叫了方才那嬷嬷进来,“噼里啪啦”对着陆氏又是一阵掌嘴,打得她连站都站不住,只得扑倒在地上后,那宫女方冷嗤一声叫了“停”,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我们娘娘讲道理,你的脸是有多大,现在我们娘娘就是道理!”
倒是与还在崇安侯府的门厅里时,平氏呵斥陆氏的话不谋而合了。
简沫根本不看陆氏,也对“噼里啪啦”的掌嘴声充耳不闻,已放柔声音问起古氏来:“娘,贱人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简君平和贱人又合起伙来,欺凌你,连最后的名分也要夺去了?你这手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红肿成这样……大伯母,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替我好生照顾我娘的吗,那她怎么会成了这样?”
平氏可比古氏陆氏都沉得住气多了,何况她对简沫既没有古氏那么深的感情,也没有陆氏那么深的恨意,且自问问心无愧,自是不若古氏陆氏那般激动,对简沫收拾陆氏的行径,也因厌恶陆氏为人,采取的是冷眼旁观的态度。
但简沫既指名道姓问起她话来,她自然不能不回答,遂把自去年夏天至今发生的所有事,都言简意赅与简沫说了一遍,末了道:“这些日子侯爷一直病着,我和你大伯父一时也没顾得上将你娘接回侯府,谁知道竟会……若一早知道,我们早将她接回去了,那她也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简沫越听脸色越难看,等听到陆氏竟让古氏洗全家上下的衣裳,所以才使得她如今不成人样后,整张脸更是铁青一片了。
古氏听平氏说起自己的遭遇来,忍不住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沫儿,你看娘的手,早不成样子了,不止手,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简君平那个狼心狗肺的,还在你刚死去……反正就是早给了我休书,打算让我受尽凌辱后,再将我送去庄子上,让我‘病死’,好给这个贱人腾位子,若不是想着一定要撑到为你报仇那一日,我早活不下去了,你可一定要为娘报仇雪恨啊!”
简沫哪里还听得下去,冲方才那掌嘴的嬷嬷冷声吩咐了一句:“传针刑!”
方看向陆氏冷冷道:“你做梦都想要我娘的位子罢?只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有圆梦那一日了!你方才不是要与本宫讲道理吗,本宫这就讲给你看!”
陆氏又怒又怕,不由后悔起方才的出言不逊来,贵嫔是一宫主位,今日便真弄死了自己,只怕事后也能遮掩得人不知神不觉,以自家老爷的性子,也定不会为自己出头,只会上赶着捧简沫和古氏的臭脚,好让自己官复原职,甚至更上一层楼……她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好歹等出了宫后,再慢慢的想法子对付小贱人呢?如今她摆明发了狠,自己岂能有好果子吃?
等见了行刑嬷嬷一字排开的,根根都有筷子那么长那么粗的银针后,陆氏就更怕更悔了,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向简沫和古氏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