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真伪立辨」。
实则此番说话之前,包括小菊在内在场诸人太半已猜出知县意图,然即便如
此小菊仍不禁心惊胆裂般叫道:「不……不不,我不喝我不喝,不……」。
这丫鬟眼神游离,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身子抖似筛糠,恰如风寒之人立於
雪中,一抬眼间却见知县正用凛凛目光凝望自己。她知今时今日之境地恐难自圆
其说,正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进退维谷。
突地,小丫鬟急中生智,仰头叫道:「大老爷,这酸梅汤是常嬷嬷所作,奴
婢只不过是给少奶奶送去,至於其间是否含毒,奴婢难说的紧,自不敢轻试」。
说话间巧手斜指,正是旁边那老妪所在。
骆知县尚未有任何动作,却听得常婆言道:「是的,此物确系老奴所做,该
有老奴试喝」。言罢不容分说站起身来,抢上一步端起杯盏,扔掉盖子便倒入口
中。
「不可啊」。孟安见她说出此话,知道要出事情,立时想要过来阻止,怎奈
其间隔着方氏和小菊,待他赶到常婆已将杯中汁水尽数灌入肚内。
「啪」常婆双手垂下,杯盏跟着掉落地上摔个粉碎,然她却似失了魂魄一般,
直愣愣立於当地,双眼迷茫无神,空洞洞似一盲人相仿。
「啊」。小菊见她居然抢来去喝也是吃惊非小,待其真个一滴不剩的纳入口
中吞咽下去,更是掩口大呼。
而孟安救之不及更是:「嗨——」的一声长歎,顿足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只有方氏错愕的望着常婆,又回望其余二人,不明个中缘故。
知县静观堂下变故,缓缓问道:「哼哼,看来这酸梅汤中果真有毒!常婆,
事到如今汝应否将此事前因后果讲述明白,也免得这许多秘密带入黄泉,岂不可
惜?」。
「呵呵……呵呵呵呵……」老妪惨笑连连,良久才应道:「不错,投毒之人
正是老身」。
「是她,居然是她」。
「这老婆子怎的做出如此事情,令人揣度不透啊?」「怎会是如此啊,常嬷
嬷的为人咱可是知道的,她应不会做出此事才是」。
堂下乡亲众说纷纭,惊疑参半。
「啪」惊堂木一响,骆老爷大声道:「犯妇常婆,我来问你,为何要杀害孟
守礼其人,汝与他有何冤仇细说分详」。「冤仇?呵呵,冤仇!我和孟家的冤仇
岂知一日……」常婆自知将死形同朽木,默默述说了往昔之事。
话说二十年前,京城有两家药店最为着名,其一是常家的广昌堂,其二则是
孟家的济世堂,而当时的常婆名唤常玉芝,正是广昌堂东家之独生女儿。
本来两家买卖都是救人性命的功德营生,相安无事已非只一辈,可偏偏这一
年不知怎的,广昌堂售出之药屡屡出事致人死命,常当家虽知其间定有内部人作
怪,然尚未及细查,这偌大的买卖已支持不住。
相反,济世堂的生意却日渐兴隆,俨然成了京城里独一份的金字招牌。
世事多变每每沧海桑田只一瞬之间,昔日里声名赫赫的广昌堂如今闹的个倾
家荡产赔付死者平息人命官司的地步,常老爷一气之下魂归那世。大树既倒猢狲
且散,不消几日广昌堂便成昨日黄花,陨殁无踪,至於常玉芝则因自家欠下的巨
债被充作丫头卖入孟府为婢。
其时玉芝正当妙龄,生的甚是好看,在众丫鬟中可谓佼佼,惹来无数家丁乃
至当时孟老爷即现在善人孟承恩的瞩目,不久便被安排有了自己的单独寝房。
某夜月黑风高,玉芝将睡未睡之际,突闻屋中似有异响,起来观看见一黑影
一闪即逝。刚待要追,后脖颈不知被谁重重一击昏厥过去,待她再次醒来,自己
已非昨日处子,竟是给人奸污了。
此事做的甚为隐蔽,玉芝未见任何端倪,更无从查找那为恶之人,本待隐忍
不发默默寻觅那恶首,因此对谁都不曾言讲,然时日不久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因奸
成孕。
旁人只当她与某人做下私情致使珠胎暗结,因此对之颇为鄙夷,往日里些许
名誉地位毁於一旦。冷眼侧目之下,玉芝含辛暗暗忍受,数月之后一朝分娩诞下
一女婴。
然府上规矩甚严,当时的老夫人不允此事,竟是将怀抱的婴儿硬生生夺了去,
值此母女生离天各一方音信嫋嫋。
说到这里,常婆恨恨的道:「谁人可将婢女恣意安置,谁人可对孟府上下如
此瞭若指掌,又有谁人敢在偌大府中做这种醃臜卑鄙之事?
老奴思前想后终於了然,定是孟府忌惮我常家家业势力,买通某人做下手脚
害我家破人亡,且定是那孟承恩窥测老奴当时容貌姿色,使了手段预谋做成此事。
可恨老奴我未出满月之婴孩被他们强行掳去,至今下落不明,怎不让人愤恨」。
堂下听审之人纷纷议论,有人言:「绝无可能,孟善人与我等恩同再造,旁
的且不论,我便不信他会做出此等事来」。另一人附和道:「莫听她胡说,孟老
爷何等样人乡亲们心知肚明,断不会如她所言般下作」。
倒也有人思量慎重,言道:「恐非如此简单,此妇人抵死控诉怕也有些油头,
我等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