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所限三日之约最后一天,亦自是她唯一机会,倘若事败即便不被卖入青楼,也
将再次沦落恶人魔掌。再则其心中毒杀之计虽甚巧妙,然此计需在自己屋中动手,
倘稍有差池不免落下嫌疑,须当留有后路,以策万全。
突地,方氏想起方才院中董四,心中一动勾勒出既定谋略。故此,她才来到
前院假意与董四攀谈,借机与之示好,其目的便是将此人引来,留下这个旁证。
果然,董四色胆大张,当夜便赶来与方氏相会,却在妇人似有若无挑逗之下
滞留甚久,以至於孟守礼到来,他被堵在屋中,其实这一切都是方氏预先设计。
妇人将董四安顿床下,这时孟守礼已然闯入。他自持抓住方氏痛角更不客气
步步紧逼,待小菊送来酸梅汤,二人你追我赶来到外室。
当时孟守礼探手抓住了妇人罗衫,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在她颈项上嗅去,赞
歎道:「好香啊,嫂嫂这脂粉是施给谁的?」。方氏佯装羞愤伸手作势欲打,却在
孟守礼耳边轻声道:「公子恁的心急,奴家约请你来此相会,自是已有所属,你
又何必如此急於一时?」。
孟守礼心中大乐,嘴上却学方氏一般,在她耳畔轻道:「嫂嫂乃是天仙下凡,
守礼片刻也等不得了,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就此成就好了事吧」。言罢一口香在
妇人面上。
方氏并未躲闪,任由恶人轻薄,然恐言语为董四听到,乃轻轻搂住孟二少脖
颈,凑得极紧这才道:「承蒙公子眷顾,奴家幸甚,只是往昔公子虽对我有些粗
暴,然奴家对你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却实在欣赏。今日奴家虽已尽属公子,却仍
想一尝昔日那种快慰,如何?」。孟守礼心中轻蔑,暗道:「好个浪荡淫妇,原来
被我强迫反而受用么,真乃天生贱命」。然口中却值个应承:「如此也好,但叫
娘子欢愉,守礼无不从命」。得意忘形之际连称呼也改了。
方氏计谋得售,心中冷哼:「且叫你再嚣张一时,旦夕之间便是尔的死期」。
念及於此妇人媚笑着在男子脸孔上轻轻一香,旋即突然板起脸来轻声喝道:
「你放手你放手,如此无礼奴家要叫了」。「哦……娘子竟然喜欢这个调调,却
也无妨,为夫乐得奉陪」。孟守礼轻声言道,旋即摆出嚣张之色大声道:「叫吧,
现在母亲卧床,合府上下我一个人说了算,看看那些下人哪个敢来多事」。他自
以为方氏这般做作,乃是存心相戏。岂料这做作为真,相戏则假,乃是欲取他性
命之诡计尓。
此时董四正自向梁上攀爬,心中惶恐之至,未曾察觉二人异状,尚以为孟守
礼乃是无礼强项,实不知二人其实正在做戏,而方氏所欲瞒哄的看客正是他董四
其人。
常婆早已打发了守卫,在外查看动静,正自焦虑方氏为何还不出逃,却见自
己女儿小菊偷偷在汤中下药,更是忧心,这才端了莲子羹前来探看。常婆本欲凭
借与方氏之不寻常关系,就此进入屋中劝她速速离开,至不济也要打翻那酸梅汤
解救妇人顾全女儿。岂料正要推门进入,却察觉小菊就在左近窥看,更听得屋内
有男子动静,依稀辨得乃是孟守礼,值此她也只得悻悻而返。
方氏本待孟守礼就此落入她预设彀中,未曾想常婆到来,登时惊得她一身冷
汗,深恐老嬷嬷就此进入坏了她的筹画。好在常婆未曾进屋,虽妇人不明其理,
却也暗自庆倖不已。
孟守礼得知方氏已然顺从,诸般抗逆均是作伪与之情挑,这才大胆夺下妇人
欲行自刎的剪刀,否则此等恶人虽色胆甚大,却亦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罔顾性命。
「事情果如民女预料般发展,孟守礼对我百般侮辱「强行」欺淩,并因此身
中剧毒而亡。民女便依照心中筹画,敛起衣物跑到外室,趁机在酸梅汤中洒下砒
霜,用以嫁祸丫鬟小菊,只是未料想董四竟在梁上,好在他当时未曾见到!然民
女明明见那盘中汤水只有一半,这才深信孟守礼将之喝下,怎会他居然未喝?」。
方氏在堂上徐徐说道。
「嫁祸於我,哈哈……奴婢坑害你落入他人掌控身受羞辱,你自是不肯放过
我的了」。小菊摇头苦笑接道,旋即悠悠道:「至於那盘中汤水只有一半,那是
因为奴婢存了害人之心,半路将酸梅汤碰撒了……」。
言及此处,小菊仰天长歎一声续道:「哎……这才叫害人终害己呢!我为杀
你投毒加害,却不曾想就此落下嫌疑,心虚之下被娘亲看出,害她丢了性命。而
你呢,你为了脱罪引来董四,却不料正是他洗脱了奴婢嫌疑,使你落得个满盘皆
输」。
方氏也自惨笑:「是啊,我本想栽害於你,未料想你居然亦存了毒害我的念
头。更未曾想突起大火,将有毒的汤水毁去,使得民女无法脱去嫌疑。好在大人
英明,使计诈出你投毒之事,我当时心中窃喜歪打正着你小菊成了杀人凶犯,董
四这一步后招便不用使将出来了。
不曾想此时他却误打误撞来到大堂。故此我思量再三,只得依先前最坏打算,
令董四招出其亲见之事」。
此时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