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冷梅愣了愣,以手抚另一只手腕,那里原本是有串白玉铃铛的,落在苏府要不回来,恨恨的跺脚,一边赶紧往住处跑,让人发现她在案发现场,谁也不会相信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滨州是当之无愧的‘国之粮仓’,马车经过处,晚稻碧波荡漾,随风起浪,无边无际梯田水田延伸到天尽头,散发阵阵清新稻米香。
掺杂期间的小坡小河边,红枫这时黄了,少许几片早早染上漂亮的鲜红色,要是到了十月后十一月上旬时候,滨州美景才真正美不胜收。
车内男子眉头紧锁,似乎陷入梦魇,自从体内巫蛊被李敏熙以相当凌厉的手法霸道的切断,他原本糟糕的身体变得更糟,时不时会头疼,时常视物不清。
在少廷君苏玄庭眼中,我是谁?她那时寒冷如冰的眼神狠狠的刺伤他,一把将他推开老远,像带毒的刺深深扎进苏玄庭脑海,每每想起,体内的血液就热辣得让人发狂,他……不是少廷君,他早已经丢失那个身份,因为无能,因为年少,因为当年的身不由己力所不及。
他是不相信她死了的,他找过,也等过却始终渺无音讯,久了就麻木了,心麻木了也就死心了,苏府和朱府联姻当时势在必行,他别无选择。
无数个妖魔化作苏香香的影子在脑海狂笑。
“不要安慰自己了,承认自己没用,有那么难吗?”
“苏玄庭,我不恨你,我也不要你了。”
“要你有什么用,就是因为你没用,你没有办法保护我,你才失去我的。”
“什么少廷君呀,你根本就不配。”
“你是不是觉得人生很失败呀,是不是感觉不想活了?”
“不,你要好好活着,这样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活着,你才能赎罪。”
“你要好好的活着,哈哈哈。”
“主君,前面十里亭有府里人来迎接,要不要属下去招呼一声。”护卫在车帘前询问。
苏玄庭睁开眼,一头冷汗。
朱府2
十里亭是乡间古道供行人避风雨,纳凉御寒及歇息的凉亭,到那里还有一段距离。
“府里来了什么人?”苏玄庭随口问,他头疼得厉害,使劲按太阳穴。
护卫远远看去,估摸了一下,府里有点头脸的都来混脸熟了:“五爷,三爷,七爷……,还有大姑爷。”
“大……姑爷?”苏玄庭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是大姑娘新入的郎君,名叫林牧遥,祖上是铁官,可了不得,他一来到府上就把几个带头闹事的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护卫答得详细,免去苏玄庭回想。
“嗯。”苏玄庭闭眼应了声,就没了下文。
他在苏府见过这名男子,蹙起眉头,回忆一幕幕繁花一样绽开在心田。
不知名的花四季不谢,空气中萦绕不断一丝丝甜香,苏府书卷气浓厚的藏书小楼,窗前站着一名女子娉婷玉立,和风垂荡她发丝,还有裙边纱蒂,她不知望着什么出神。
下碧树银花,树下同样站着一名年轻男子,羽冠斯文,衣袂随风而动,上的女子,也不知站了多久,盼不来她垂眸一顾。
苏玄庭对林牧遥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都是望而不得。
护卫撩起车上帘子:“主君,到了,是否下来歇歇。”
“嗯。”车马行到十里亭,苏玄庭下车。
抬眼就望见鹤立鸡群的林牧遥,以往张扬的马尾拆下,头发柔顺披散,额心一条镶宝石彩羽汗带束在脑后,少了浪荡气息多一丝沉稳,反倒更凸显斯文俊逸。
“苏君路途上可一切安好?”在一群请安的人声中,林牧遥的声音特特的被划分开来,不是刻意现弄,而是这个年轻人实在引人注意。
“府里已安排人预备好酒好菜为你接风洗尘,一路辛苦了。”林牧遥合手为礼,冲苏玄庭友好一笑,漂亮英气的桃花眼,年轻自信的脸庞,一眼就惹喜。
“如何,过来还习惯,可有难处?”苏玄庭脸色如常,拍拍林牧遥肩膀,示意林牧遥跟他四下走走,坐车久了,腿有些麻,刚好下来松快松快。
苏玄庭长林牧遥近十岁,他身子一直不大调理,偏瘦,笑时和煦,静下来气质就有些阴鸷,令人望而生畏,面对林牧遥时不自觉有些长辈面对晚辈时的威压。
林牧遥颇担忧的问:“苏君身形比之在苏府见时又清减许多,可有寻医问药?”
苏玄庭晒笑:“无事,许是因为活得太腻味。”
林牧遥一怔,他本是好心,这话可让他怎么接得下去,难道问他为什么不想活了吗?
苏玄庭显然只是随口一说,随即问起:“府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一溜儿车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也没人敢有异议,这些人平时可没这么善茬,林牧遥咂舌,这位主君治府之严可见一斑真是个妙人,既然苏玄庭问到自己,他处理不及之处一一道出。
“尚好,只是前几日进仓粮米,叫我看出异常便耽误了入仓……。险些让东边穆家寻到错处。”粮米异常事关重要自然要重新排查,只是所经人手太多,一番盘查下来只觉得个个都有嫌疑,林牧遥很是自责,他说话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有点错处也不遮掩半点,这样的人是很讨人喜欢的。
苏玄庭耐心听完,沉吟片刻,冷笑:“存仓粮米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