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江聿森?”
易飞点点头,眼睫随之扑闪几下,“你是弃婴,是穆安从医院……”他忽然觉得不好遣词。
“捡来的。”江南声音哑哑的。
“她那时还没有嫁给你爸,一个未婚的女人,又有一段不太好看的历史……”易飞也不愿提及那段涉及他父亲的疮痍往事。“江一北也是以你为理由,说服了穆安嫁给他。”
江南别过头,全身瑟瑟发抖,声音也微微发颤:“江聿森是怎样知道的?”
“他今年去日本时候,他母亲将他父亲江尔北的日志和信札交给了他。江聿森在他父亲尔北与大哥一北的通信中知道了这件事。”
“为什么?”江南闭了眼睛,遮上湿润了的眼眸,“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那天谈了很久,他担心如果告诉了你,你的心理防线会再次崩溃。我承受过一次,见识过一次,怕了。”易飞凝视着她,紧紧咬着下唇。
“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嗯?”江南有些不忿,“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认知?难道还真打算瞒我一辈子?”
易飞低了头,突然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他燃了烟,倚着车前落寞地抽。
江南留在车里,努力地忍住眼泪,她不愿在易飞面前哭。
一直以来,她享受着江家的一切,那么的理所当然。却原来她只是一个弃婴。她为了易飞是穆安的亲生子而心碎,却原来她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她自以为巧妙地思量,寻找身世的秘密,却原来她才是那只在井底的蛙。
她不平。
江聿森怎么可以把她骗得这样惨?
天色渐渐暗了,易飞的烟头已经散散扔了一地。他仰头看看天,做了个深呼吸,回到车里。
江南已经平复了。或者只是表情平复了。易飞已经看不清她的内心了。
易飞发动车子,交代一句:“先去吃点东西。”
江南沉默。
他们找了家面馆,江南还是不说话,易飞点了一份小碗拉面和一份大碗拉面,“小碗的不放葱,大碗的多放些辣椒。”
江南扭过脸去,再次泪盈于睫。从前,他俩总去学校西门的陕西面馆去吃,一份小碗给她,大碗给易飞;她不吃葱,他无辣不欢。他们绕了这么久,转过五年光,似乎又回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