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东城纵横十数里,从这边缘处去到城中心的位置实在不近。
大半个时辰之后,张宏正来到了城主府附近的东三街区。
刚刚跑到这里,张宏正不禁停下了脚步,第一次看见如此热闹的夜景,让他也难免震惊。
明明已近子时午夜,但这个地方却依然热闹非常,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色彩和明亮度的灵石灯将这里照得多彩眩目,各式各样的高楼飞檐层层叠叠,真是让人有些恍如梦幻的错觉。
这是湖东城中最为繁华,最为热闹的地方,也只有在这夜幕之后才会完全展现出别样的生机和活力。
当然,这种生机和活力是和普通平民没什么关系的,不用说湖东城外的那些艰难求生的村民和小镇居民,即便是普通的城中居民,例如贝场的贝工杂役们,也是不会来这里玩乐。
这里是让人流连忘返的销金窟,让人极乐忘忧的仙境,愿意来这里一掷千金的大都是商队中的豪客,或者是刚赚了一大笔灵石灵晶的散修们。
张宏正东张西望地走在街道中,路边上是招徕顾客的伙计,两边楼上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而又十分清凉的姑娘,这番景象在南宫领是极少能见到的。
“这位小哥,进来玩玩吧,我们这里的姑娘又热情又漂亮,她们最喜欢你这样的俊俏后生,说不定都不会收你的灵石呢。”
“这位小哥,你运气实在是好,居然随便一走就走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们晶石斗进今日刚好是开店的二十年庆典,凡是进场的客人全都有赠送十个灵石的泥码!”
当然也有姑娘和伙计注意到了这个打扮土气的乡下小子,也极为热情地招徕他入店玩乐,打扮土气也不见得就没灵石了,乍富的散修的灵石才是最容易拿出来的。
张宏正却是置若罔闻,依然东张西望地朝前走着,直到看到一家颇为奢豪的赌坊的时候才眼睛一亮,迎面走了上去。
“这位小哥,欢迎来我们金钩赌坊,请问要兑换多少筹码呢?”
迎面就是一位打扮成熟,风韵极好的女子挡在了张宏正的面前,满脸都是极为亲热和善的笑容。
这女子不说不让他进,也不直接问他有没有灵石,而只是很委婉地问他要兑换多少筹码,这姿态就可比南宫领乡下小镇或者坊市角落里的那些赌档高明多了,那些地方一般都是几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大汉横眉怒目冷眼打量,绝不让任何一个穷鬼模样的往里面钻。
张宏正暗暗点头,这唐家的风气在这些地方可就比南宫家高明了。
他满不在乎地抓出一把灵石来,将之前在厨房里的豪气继续保持住,说道:“先拿二十灵石的来练练手。”
“不好意思,我们金钩赌坊这里一次性最少要兑换五十灵石呢。”
女子的笑容更加地温暖如春,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感来。
那腿侧裙摆间开出一条缝隙,修长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上身肩膀和胸口处露出大片白生生的细腻肌肤。
张宏正脸上微微一红,咳嗽一下,连忙又从怀中摸出一把灵石来递给女子,女子接过在手中微微一掂,面上的笑容不变,侧身将张宏正引入赌坊中,在入门后的柜台上将灵石递给一个青年,青年随即拿出一叠筹码交在张宏正手上。
张宏正看了看,这筹码约莫半个巴掌大小,扁平浑圆,应该用灵贝的贝壳磨制而成,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上面还有精致的纹路,普通的平民散修几乎无法仿制。
这一叠筹码是五十个,居然是一个灵石才能换上一个。
“小郎君是第一次来吧?
那今晚手气必定不错的。
恭祝这位小郎君今日鸿运当头,满载而归哦。”
女子在旁笑道。
“别叫什么郎君。
我大字不识几个,到处替人打架挑粪杀妖兽为生,吃糠咽菜惯了,听了这文绉绉的称呼就浑身发麻。”
张宏正摆摆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将筹码在手掌间来回拨动,弄得哗啦哗啦作响。
“你也不用那些假惺惺的客套话,要是我满载而归,你们岂不是要亏本?”
“亏的是老板,又不是我。”
女子稍微靠近了些,一只眼睛俏皮地对张宏正眨了眨,脸上的笑容更加地鲜活灵动起来,肩膀那些外露的肌肤更是白得耀眼。
“小哥是个爽利人,要不要姐姐带你熟悉熟悉这场里的赌具和玩法?
姐姐寅时下工,你能玩到那时候,姐姐便请你去吃宵夜,喝点小酒玩玩。”
张宏正嘿嘿一笑。
他可不是第一次出入这些场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女子了,大不了就是南宫领中的档次低了许多而已,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虽然年少,却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姑娘就迈不动步子的愣头青,人仙武道到了暗劲大成之后就可以拿捏气血,南宫家的正气拳更有养气蕴息锤炼精神之用,这姑娘的秋波和暗示却是对他没什么用的,他装作一副颇为遗憾的样子说:“今晚纯粹是抓紧了时间来开开眼界,明日还有要紧事要早起,只能辜负姐姐的美意了。
下次再来找姐姐好了。”
女子只能挑眉露了个无奈可惜的笑容,拍拍张宏正的手转身离开了。
张宏正独自朝赌坊大厅走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今晚当然不是来寻欢作乐,也不是来赌石,不是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