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路德这里行不通,路德为疗养院添置的设备大多数都是他自己想办法用工具运送到疗养院,他不仅拒绝了供应商的帮助,甚至想拒绝疗养院内神奇宝贝的帮助。
对于童年阴影挥之不去的路德而言,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就是不与神奇宝贝进行深层,或者进一步的接触。
像带着刺,他倔强地希望别人理解他,但是每当其他人想靠近他时候又会被他的刺弄伤。
心理医生看过,疗养院的潜移默化试过,路德依旧只停留在愿意与神奇宝贝共处这种地步…现在居然上手摸拉鲁拉斯?
奇蓝院长是个虔诚的教徒,他忍不住开始祷告,希望自己不是年老昏聩看到了幻觉。然而祷告结束,他睁开眼睛,却发现拉鲁拉斯在路德的怀里很开心地腻着他,一点没有刚才自己这里过去时的惊慌。
“路德,你没发烧?”奇蓝院长觉得这句话很失礼,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竭力忍住了伸出手去探体温的举动。
“今天天气很热,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我中暑了,而不是我发烧了。”
奇蓝哆嗦着嘴,充满皱纹的脸松弛了下来,许久,感慨道:“七年了,你十三岁来到疗养院那时,我就希望你能够勇敢面对它们。它们的存在是神奇的,它们可爱,美丽,充满了谜团,惹人着迷,我一直希望你能解脱你儿时的噩梦,勇敢感受这个世界。”
奇蓝轻轻拥着路德:“你做到了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你做到了,我希望你不是在压抑自己的恐惧表演出来这一切。”
“我没有骗您,溺水之后被拉鲁拉斯救起,这四天来我想了很多,最终做出这样的尝试。如你所见,我成功了。有些特殊原因促使我做出这样的改变,但是请原谅我不能说出来。”
打死我也不敢说出来啊…这怎么说,告诉你原来的路德已经完蛋了,现在你面前这个是个套皮穿越者吗…路德决心不要这么刺激老院长,这个秘密还是藏心里好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只要变化是好的,那就好。”奇蓝院长笑着回答。
路德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自己穿越前过得并不好。
抑郁症使得他活得异常痛苦,面对社交他如履薄冰,工作场合不得不用各种面孔去迎合对方。经济的压力使得他的日常充斥着烦躁,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很重,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开导让他感觉舒服不少,但是治标不治本。回到职场,病症依旧持续,抑郁的痛苦折磨着他,让他晚上心悸,难以入眠,工作时提心吊胆。
他最绝望的时候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父母声音响起的时候,让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到达了极点…他试图用最简洁的话语去解释自己的状况,他像是要溺死在水里的人一样,把最后一根稻草抛给了最信任自己的人。
然而父母并不理解他,也并不理解抑郁症,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的儿子不上进,想偷懒。
那些藏在平和话语下的歇斯底里他们无法读懂,他们只听到了表面…
于是他笑着和父母说了晚安,第二天照常上班,努力把所有一切工作备份完毕,发送给了同事。
晚上去酒店吃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美食后,他走向住宅楼的天台,俯瞰灯火通明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街道,等到繁华逐渐褪去,等到夜深人稀,等到楼下再没有人,等到他不用担心掉下去害死无辜的路人,他一跃而下。
呼啸的风声中他走马灯地回忆了自己扯淡的半生…他很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父母,但是他真的对自己无能为力。他光是面对就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而他找不到谁可以给他一点宽慰,让他能够支撑下去。
被抑郁症缠上的人除了自医,自己逃出绝望,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们…
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求助往往是无病呻吟,所以他们会插科打诨,把他们的痛苦归类为想太多…那些细碎的看法就像是一颗颗小石子积压在抑郁症患者身上,谁也不知道那一颗,会让他们彻底绝望。
路德的痛苦在落地的一瞬间到来,粉身碎骨的那一刹那却阴差阳错穿越到了双叶镇,一个在他最绝望时候视作避风港,视作天堂的地方,神奇宝贝的世界。
奇蓝院长的宽慰,奇蓝院长的关心,像是在他那块不能说的过往刺了一刀,温热的东西注入了进去…那些冰冷,令人难受的压抑一点点渗了出来,
路德知道,他的抑郁症没有好,但是他却找到了治愈的希望。
他低头看了看拉鲁拉斯,这一次,他要面对真正的自己,不再选择逃避。
晚饭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始的。
与路德工作的同事们像是见了鬼一样绕着他转圈,在他们的印象里,路德在餐厅和大家以及神奇宝贝一起进食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神奇宝贝们则是扯着自己的食盒往后退…奇蓝院长警告过不要随意接触路德。
但是情况非常诡异,卡蒂狗退得太慢,一颗路德不爱吃的骨头被他随手丢到了卡蒂狗的面前。
同事们的惊骇达到了极点…
路德竟然给神奇宝贝喂食了?
比起奇蓝院长的稳重,同事们就激进多了,他们立刻把手搭在路德的额头,有人非常贴心的拿来了体温计,试图塞进路德的腋下。专业的同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