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素还真经历了那么多的死去又活来,却仍是执著于他‘天下大同’的理念,这样的坚韧让史艳文感到敬佩的同时亦是感到一阵无力和心疼,是的,无力与心疼。
无力的是他无法助素还真脱离死劫,只能一次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为着这个武林献身,看着他因身边挚友与同伴的死亡而偶尔流露从未示人的脆弱。
心疼的是素还真这样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为苦境操劳,若是换成他也许也无法与素还真一般这么一直坚持下去,毕竟人力有限,而人的天命也有限,他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保卫自己的家园,当人力将尽之时,他会找一个合适且愿意、也有能力继承他衣钵之人继续着保家卫国的事情,但整个苦境却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完全代替素还真的人,只有素还真才能成为素还真,除此之外谁也无法成为素还真。
史艳文不知自己以这种形态在这苦境过了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苦境的劫数连绵不断,朝代更替、苍龙乱世、神州浩劫、佛业双身、圣魔之战……
这方世界仿佛永无宁日,史艳文噙着一抹苦笑,跟在鷇音子的身后,‘苦境、苦境,当真是众生皆苦的境界,没有片刻的安宁……’
是的,鷇音子,素还真的本体现在正在时间城之中,不知为何他无法离开苦境,甚至无法进入中阴界与时间城,因此在素还真被困在时间城的这段时间他便跟在了天踦爵的身边。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史艳文也从跟着天踦爵变到跟着无梦生再到跟在鷇音子的身边,他默默地看着素还真这意外分出的一魂从最初的正邪难辨的行事风格转变到与素还真一般一心为这武林而奔波。
他以为他会一直以这种形态呆在苦境无法离开。
但……
直到那一日,崇辉圣岸之顶,一个人,负着天下的存亡,迎风转息,等待关键一刻来到。
这时黑霾怒卷,苍穹之上竟开始透出了一丝光华。闷雷穿云电闪,交织在云涡四周,似是猛兽张着虎口,静待噬命一刻来到,云破天惊,赤色巨雷轰霆而下,登时天火引燃鷇音子,宛若净世红莲,艳开于尘寰。
天谕施法降天火,在一旁的史艳文心急如焚,却是因着莫名的原因而无法靠近鷇音子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着天火焚身之苦,那一刻,史艳文感觉自己仿佛与他感同身受一般,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煎熬着。
世事纷纷如闪电,轮回滚滚似云飞,火焰腾腾是般若,焚烟扰扰尽法身。白莲去尘,一赴了禅,火中莲,劫中生,曙阳穿破黑暗,三千真火,吞燃鷇音子残躯,焚焰中的人忍着满身痛楚,用生命等待着祸世黑云消弭。
而站在一旁的魂更是焦急,但无形的屏障让他无法施为,他的心绪也在这是变了,他已经不愿再看着素还真死在他的眼前了,哪怕是素还真的分、身也不行,这种心情……这种心情令史艳文一怔……这……难道我、我对白莲先生……
史艳文眼神暗了暗,脑中闪过他在苦境之中点点滴滴的记忆,他忽然发现他对素还真的关注似乎早已超过了一般朋友的界限,也许……
天光辉映,洒落神州,无边浩瀚,尘世受日阳普照,而当暗夜消解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史艳文的魂魄照映到鷇音子的身上之时,在这一瞬间,史艳文彷佛听到了鷇音子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心音,“是吾自己选择,而这条路上,吾道不孤……这一眼,值得了……”
在鷇音子散魂的那一刻,一道无形的灵光自鷇音子正在消散的身体之中溢出,飞向天际,消失不见,这一幕,哪怕是史艳文也未曾察觉,但在同时史艳文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艳文……艳文……快醒过来……醒来!”
这是……素还真的声音……是……白莲先生!
史艳文的魂魄似受感应,不由自主的向天际飞去,一如方才的那道光芒一般……
中原的正气山庄内室之中,史艳文缓缓睁开眼帘,只见素还真在为他诊脉,诊脉的指间透着不敢大意的按息,口中轻呼,眼中紧张的神色却没有被他掩饰住,“艳文,你醒了!”
原来只是一场梦么……史艳文有些疑惑……但,这梦太过真实了!
他抬头望向眼前俊秀之人,心中暗道,‘也许,是真的……也许,那就是白莲先生真正不为人知的过去……难以言之语口的过去――在另一方世界的过去……难怪……’
史艳文越想,心中的情绪越是复杂,虽然他不喜他人的欺骗,但此刻他却并不在意素还真最初的欺瞒,换作是他,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情轻易的告诉一个刚刚认识的人……
他方才瞥到自己仍是藏镜人的装束,虽不知为何素还真会看破,但梦境之中所经历的事情,让他不愿对素还真再多做隐瞒,将心中的矛盾暂时抛之脑后,他勉励抬起因昏睡多日而无力的手,轻轻拍了拍素还真的手背,噙着一抹浅笑,安抚素还真担忧的情绪,“艳文无事,让你担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影子在这里说一下,spa对素素的情感路线:从西剑流到决战时刻,是对待朋友的正常的友谊,→在这场梦境中(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素素特意为spa安排的苦境之旅,至于为何只到鷇音子这里就结束了,在下一章中影子会解释的。),在苦境唯一熟识的人(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