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生暗鬼,想用谎言瓦解信赖,那人做到了。
老师为什么不救他们?宇智波佐助到底是什么人?最后只有老师好好地回来了,这是巧合还是……
小小的脑袋里推演着许多可能性,问完这个问题又去问下一个,如此循环。
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真的是个正直伟大的人吗?把全部信仰交给他,把全部秘密交给他,全心依赖着他,突然开始怀疑他。保护着自己的高墙快要崩塌了,天空的月亮原来是阴鸷的血月。
害怕,惶恐,无法确认。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泛白。
七代目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早饭时间没人和他叽叽歪歪地说闲话,房间像被消音器滤了一遍,四人都一言不发,味同嚼蜡。
他走到窗前,天气晴好,门口围堵着密密麻麻的车辆,许多人带着摄像机,应该是记者,长枪短炮对准大门,只等他出去就是咔咔擦擦一阵快门声。
不远的转角交通堵塞,还有更多车不停赶来汇入这道洪流。
七代目一级级走下台阶,脚步坚毅稳定,反手御神袍一扬,披在身上。高高飞舞的衣袍上七代目火影几个字完全笼罩了他。
鸣人深吸口气,推开门。
喧哗震天,大白天还有许多不长眼的开着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咬牙瞪着眼不肯闭,痛到要流泪也硬生生压下来。
他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自己仿佛在躲闪的畏缩模样。
昨天还保护着鸣门他们的警卫现在拦在人群身前,拼命推挤着不让他们靠近,他笑了,想和他打个招呼,警卫一转身,警惕的眼神望着他,把身后的人护住。
原来是怕他伤害他们。
自己那么像洪水猛兽吗?
他们以为今天的情形会是七代目阴谋被曝光,恼羞成怒大打出手吗?
那这些舍命赶来报道的人真是新闻界的英雄啊。
风之国的秘书站在人群前面,七代目不知道她是否也对自己产生了嫌隙。
如果她并没有怀疑我,而我却不近人情地对她,这也太伤人了。
这么想着,七代目给了她一个笑容。
秘书的手指在文件夹上紧了紧,微微退后一步,面无表情。她身边的忍者半只脚拦在前,随时要出击的样子。
“七代目大人,根据各国的意见,要求您将发布会提前,到……”
“好,就改到明天吧。”七代目温声应答。
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秘书困惑地眨了下眼,随后点头,把意见写在文件上。
“但我今天要先回木叶。”
果然没有简单的事,他要从风之国离开,这一走,以后还怎么抓得住呢?
秘书握紧笔杆,锐利的眼神直刺前方。
“只是通知你们一声,反正我去哪你们也拦不住。”火影的声音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明天下午四点,木叶,会有发布会。”
说完他就离开了,铺天盖地的问题从身后扔来,七代目置若罔闻。
他必须先回到木叶去,把他的学生好好送回家里。和他待在一起还不如和炸弹为伴,那反而更安全。
火之国和木叶现在的情况也可以料想,毫发无伤地把孩子们还给家人,这样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和父母和朋友相处去,不要和他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他还是一个人比较方便,带了这三个拖进度的小鬼这么久……
方才被闪光刺痛的眼睛有点酸了。
两百年前,雨忍村。
雨忍村自然有雨。
秽土很顺利,别天神也很顺利,一切都很顺利。
佐助看到止水的时候略显惊讶,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大蛇丸的主意,嗤笑一声不再理会。
接着他被灌入许多信息。不,不是灌入,是深锁在心底的情绪被解开,一股脑放出来了。他吸着气,吐着气,急促地想要习惯这些思绪在身体里肆虐的状态。
又过了半天,他才完完全全平静下来。
怎么会这么熟悉?难以想象过去几个月里他不曾与这些感情为伴。这段日子迅速地陌生且疏远了,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在发现已经一败涂地后也走得干净利落。令人安心的亲切包裹着他,躁动的心终于可以有规律地跳起来。
黑暗一层层褪去,色彩再次出现,他想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几个月,多么愚蠢的日子,以后那个白痴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用它取笑自己。
他又想起昨天黄昏的山谷,昨日自己的心情已不可追溯,但记忆升起时又有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