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山洞的床上铺满了干草与各类野兽的皮毛。少年或是枕着男人的肩膀或是靠在男人的胸口。睡不着的时候便与那人说话,说了许多从春天的花,说道夏天的雨,从夏天的雨慢慢悠悠的念叨到了秋天的落叶。
“义父,明年我们多晒些鱼干吧。”
“义父,明年我弄些花来泡茶你看好不好?”
“义父,等风雪停了你可要记得还要教我怎么造船呢。”
“义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义父义父,我不管哦。你会什么我也要会什么,你会的我都要学。”
少年的声音小小的,如同说着唯有两个人之间才能知道的悄悄话。那个时候男人其实是少年的心上人。不过,他不知道,他也不晓得。
于是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便含笑答应着,好像不论小小的少年说得再多他都能认认真真的记得,便是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答应,并将之取来。
当夜深的时候一个人睡着了,另一个人做着美丽的梦,醒来的时候梦里的那个人就出现在眼前。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在他的怀里,紧紧的被抱住,也紧紧的抱着他。似乎永生永世,便是渡过了三途川,望过了望乡台,喝下了孟婆汤,走过了奈何桥,最后轮回之时还能在三生石上刻下来世的相遇。最后,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能够遇见,还能够相拥到白头时。
真是,可笑。
来自四肢百骸的痛苦猛的冲入脑中。将所有笑容绞碎成碎片,疼得他终于不能自欺欺人下去,艰难的睁开了眼。
入目的还是简单到一览无遗的房间,可撕裂皮肉针扎般的痛苦还在继续。没有内力的温养与压制经年累月的暗伤一瞬间爆发,苦了他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却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控制。
谢莫离惨白着脸,压抑下到口的痛呼,浑身颤抖着爬起来。脚下一滑还来不及站稳便如一条轻飘飘的丝绸般滑了下来,倒在地上。
“阿离。”一双眼睛此刻看什么都是重影,模模糊糊晃来摇去。唯有耳朵还算清楚,来的该是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