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角直抽抽:“小心大爷我撕烂你的嘴!”
张副官见状,又道:“那你一个大男人的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我又没把你怎么着,更何况还是你让我帮你穿的,说什么‘伺候爷更衣’之类的,你真当我是你家丫鬟?我都没说我吃亏,你倒是先嫌弃我了。”
齐铁嘴整理衣衫,故意咳了一声掩饰自个儿的尴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是佩服你,我没嫌弃。”
难得对方说了句比较能入耳的话,但在张副官眼里,齐铁嘴就是在说反话。摇了摇头,张副官也不应话了,齐铁嘴拢了拢身上的长衫,围巾一甩,蜷缩在座位的角落假寐。
而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往张启山身上瞅。
张启山也被他盯着看得浑身不自在,才道:“有话直说。”
“呃……佛爷,昨天我去看了二爷,厅堂那的桌子椅子都碎了……”齐铁嘴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我想着,在长沙城谁敢欺负到二爷头上呢?莫不是日本人吧?”
“二爷人怎么样。”张启山平静问道。
“人还好,看来是受了点伤,后来他自个儿先回房,我也就回去了。”齐铁嘴边回忆边道,“佛爷,你说以二爷的性格谁能跟他结仇呢?”
张启山想了会儿,又道:“二爷有没有说什么。”
“让我想想……”齐铁嘴扣了扣脑门,“二爷好像也没说什么。”
张大佛爷挑眉:“好像?”
“觉得二爷再跟我多说两句都难受到吐血……诶?说到这儿,我还记得进到堂厅庭院那的时候还有一滩血迹呢,莫不是二爷的吧?”齐铁嘴皱着眉头,见张启山没应话,转过头看张副官,复问,“真是二爷的?!”
张副官迟疑了会儿,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齐铁嘴一拍双手,愤恨道:“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我非宰了他不可!”
张启山陷入了沉思,昨儿这么对二月红,也不知道二月红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他眼睁睁看到二月红摔出去那一刻,他试图伸手去把人扯回来,可惜为时已晚,倒地后的二月红神色痛苦,便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带着强烈的恨意。
二月红为了丫头金盆洗手,原本这是二月红的事,谁也干涉不了,可他上前阻挠,踢翻了金盆,把事情往自己压根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若是能心平气和地与二月红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也不会走到这种拳脚相向的地步,并且亲手伤了二月红……
胡撸了一把脸,张启山看向窗外的目光更是纠结。
张副官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些什么,怀里的齐铁嘴呼呼大睡,就没差有鼻涕泡了,有些人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心态,也未免不是好的。
三人于拍卖会前一天到达北平,把长衫换成了妥帖硬挺的西装之后,走在路上的三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张启山坚决不穿和服,所以才备了西装。最不习惯的可以说是齐铁嘴了,怎说他从小到大穿的都是云龙盘扣长衫,吃的是中国米饭,嘴里念的是之乎者也乾坤八卦,这西装好看是好看,可齐铁嘴就是不习惯,难得的是连张大佛爷都开口夸他穿了这身西装之后看起来精神头特别足,心里就开始嘚瑟,感觉走在路上都自带光环了。
将邀请函递给新月饭店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便道:“佐藤先生,里面请。”
齐铁嘴把行李放在地上,倒在软乎的大床上道:“新月饭店果然名不虚传啊,你们瞧见没,方才门口那些人,黑压压一片全是穿着西装的保镖,整个新月饭店都被人墙包围起来了。”
在齐铁嘴说这话之前张副官已经合上了雕花繁复的房门,房间里头的装饰,一草一物,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是值钱的东西,单是茶几上那一套青花韵锦茶杯,普通百姓人家挣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个钱。
新月饭店富丽堂皇,悬挂于顶端的大型水晶灯流光溢彩,一桌一椅都精美无比,连帷幔都是上等的蜀绣,地面光滑到能倒映出人影来。
齐铁嘴走在饭店大堂,好几次都差点滑倒,若不是张副官拎着,不知道都摔出多少个包来。
“你到北平连走路都不会了?”张副官忍不住调侃道。
“是这地板太滑,也不知道用什么料子。”齐铁嘴索性抓着张副官的手臂行走,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我说你这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走路要看前面。”张副官提醒。
齐铁嘴嘿嘿一笑,凑到张副官耳边说:“我看到了从我那出来的货了……”
张副官一怔,从长沙城九门出去的货流到北平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主要是货到了新月饭店,必然知道九门,怕就怕在,新月饭店有人认识他们,届时他们的假身份便会穿帮。再者,佐藤新一发现邀请函不见之后,不知下一步会如何,等会儿必须要给解九爷一个电报才妥当。
三人出了新月饭店之后,分工行事。张启山负责探查地形,看看新月饭店什么地方存在漏洞,齐铁嘴负责打探消息,拍卖会上都有哪些人来,且新月饭店背景等,张副官则是发电报给解九爷。
便是在齐铁嘴问得嘴巴都干的时候,正好旁边有个小店坐下来歇息。
小二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