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边说边把比荷推下楼,一路推到後门外,比荷甚至来不及说自己没带钥匙,门就被西里尔关上。
「……我没带钥匙。」
「进不去就睡我家啊!」
「去你家?」喔,对。「大钟塔……但去你家很远。」
「别怕,有捷径。」叫钟塔上的狮鹫雕像载我们一程就好。「不过是秘密,到时候再告诉你。」
比荷摇头放弃,开始往寇特的店走去,西里尔亦步亦趋地跟著,四处张望的表情非常好奇。
「怎麽了?」看见西里尔这模样,比荷也好奇了。
「我自己出门的时候,通常懒得好好走路。」西里尔略略低头回望比荷,挑起的眼角写满『你明白』。
「跟你出门的时候,几乎都开车。」
「嗯。」
「陪你走这段路的时候,我是猫的形状、蜷在你的肩膀上,方向跟现在相反、季节也相反……」西里尔摇头晃脑。「总之这样看很新鲜。」
「我了解了。」
比荷笑著回答之後,便安静下来,比荷因为冷而不想说话,西里尔因为有点口渴决定晚点再说,而且……有点怀念。
他每次醒来世界都变了一个样子,於是踩在草地上、落叶上、雪地上的感觉也变了样,他知道他每一口呼吸的时间都是历史,因为总有一天所有他曾看过的东西都会改变。
五百年前通往他住所的高塔是拘禁罪人的场所,三百年前醒来时那座塔颓倾荒废,两百年前醒来时却是在钟楼上,僧侣的唱颂之声在稍远处徘徊缭绕,森林开始被建筑物驱赶……
於是他决定这次睡得更久一点、试试他到底能睡多久,四十年前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学他,这麽满这麽乱这麽吵杂的城市简直是疯了,疯得让他以为睡得很有价值。
但他终究又回去睡一场午觉,然後又醒来。
从春暖花开醒到隆冬飞雪,难得的找了个新目标。
「……你笑什麽?」
「呜哦?」西里尔摸摸脸。「我不是天天笑?」
「发出笑声了。」这次又是谁要遭殃?
「噢,这样啊。」西里尔懒得解释,乾脆对比荷眨眼睛。「原谅我,我是个神经病。」
「说得也是。」比起解释,这种回答反而更能让比荷接受。
「噢……比荷,」笑脸猫捧心扶额。「你好冷淡,我脆弱的小心肝受伤了~~」
是好久不见的小心肝啊。
「那你要回去养伤吗?」比荷指指眼前的酒馆。
「开玩笑,药在里面。」西里尔立刻抬头挺胸拉著比荷进去,但不知道为何推时又是偷偷摸摸,最後被比荷笑著推进去。
「你该不会害怕吧?」
「只是单纯的不习惯光明正大,」因为很多时候我都是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嘛!西里尔一把捞过比荷,眼角扫遍室内,对所有的侧目者抛个媚眼。「比荷,我饿了。」
呃……比荷看见寇特在柜台里一脸惊讶,正想要西里尔放开他,身边这位高大的房客已经挑起嘴角、勾著他往前走,偶尔留下一两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擦身而过的人,初次看见西里尔人形时感受的那份妖豔气息就在一步步前进中弥漫,彷佛这只生物正在化形、步入黑暗、发挥略食者与生俱来的本能……
「比荷?」
眼角流转的光芒依然美丽,在柜台坐下的笑容依然天真,属於血脉的异质感随著动作释放不存在的香味,自然而然的……比荷看不出西里尔是否刻意,至少……他觉得这无法仿效,而是天生的。
「……很好玩?」背後满满的目光、毫不客气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超好玩。」嫣然一笑。
……我只是想好好吃顿饭,看一下许久没见的朋友……天晓得今晚会有多少人缠上来……这家伙烦了可以把自己弄不见,我怎麽办?
「……好久不见,寇特,」比荷对著寇特的臭脸乾笑。「我带朋友来吃饭,帮我们弄些能吃饱的东西,还有两杯啤酒。」
疯狂的时间(18)
「……好久不见,寇特,」比荷对著寇特的臭脸乾笑。「我带朋友来吃饭,帮我们弄些能吃饱的东西,还有两杯啤酒。」
寇特看一眼比荷身边的高个子,面无表情地转身倒酒料理食物,比荷松一口气,看西里尔要靠上来连忙把人推开。
「别这样,你……你暂时别靠过来,寇特不喜欢。」
「你跟他交往吗?!你们、你们~~」西里尔超不开心!你担心那个茶罐胡子怪不开心,你问过我开不开心没有!?「你管他喜不喜欢!」
「呃、冷静点,」还好西里尔声音不大……比荷正想靠过去小声说明,『碰!』地吓一跳、扭头,发现寇特脸色沈的要吃人一般地两个人都瞪一眼,才重重地『哼!』一声转去做别的事。「寇特这样是有原因的。」
「迁怒我就是不对。」
「……简而言之,」比荷拿起餐具吃起面。「寇特的弟弟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男人在一起,在跟男人一起出差的路上车祸过世。」比荷苦笑地拿起啤酒。「本来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还不至於把同性恋者当瘟神,明知道这起意外不该怪罪弟弟的性向或弟弟的情人,但……总之,寇特後来就连看到都会摆臭脸,不过倒也不至於看到就破口大骂或把人赶出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