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赵宇说,“再逼逼揍你。”
二狗傻乐:“好久没听宇哥这么说了,怪想念的。”
赵宇:“贱得你。”
“好吧,我们不聊您事业了。”二狗说,“咱们来聊聊李安生。”
赵宇:“……”
半响他才开口:“我刚才没说吗?啥也没有,聊屁个聊。”
“现在就我们哥们两人,哥,你给我说说。”二狗一脸严肃,“你俩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个充满好奇的双子座憋了六年,我容易吗我?”
赵宇沉默了。
当年他和李安生分手,闹得着实太难看。其实一切事情回头从看,哪有那么多爱恨情仇,不过是年轻人理直气壮的自尊心和臆想症作祟。无非是些我爱你你不爱我,你说你爱我却不理解我的狗血戏码。两个头一回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腔热血恨不能山无棱天地合为你单枪匹马闯五关斩六将,现实里却将彼此都斗得遍体鳞伤。
爱是细水长流,喜欢得太热烈了,散得也更快了。
但他那时候硬是什么也没对他哥们说。他对朋友的一致口径是“好聚好散”。他原以为和以往一样,与李安生很快又能重归于好。谁知重重变故又起,阴差阳错下,他竟与李安生从此分道扬镳,六年后才再相见。
赵宇自己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过下来,混得不好不坏,但每一步都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唯有李安生,是他所有回忆里的一个窟窿,太矜贵又太难堪,不想给任何人看见。
所以赵宇依然只是说:“能有什么的?好聚好散。都这么多年了,还说个毛。”
“哥,我没有蒋甜甜那么细腻的心肠,语文水平您也知道,我就只想说,”二狗眼睛看着前面的红灯,“当年你和他分手的那模样,大家都看见了,我真恨不能替你揍他……那年他高考完人影都不见了,我想找他问问都找不着人。如果李安生当年做了半点对不起你的,哥们现在就帮你揍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你还有点意思呢,哥们帮你追他——”
“有有有你个头。”赵宇翻了个白眼,“你小子真的找揍是吧?踩一脚,老子自己回家。”
二狗:“……如果你既不恨他也不稀罕他,就找个伴儿吧,男的女的都成。都这么多年了,自己撸的累不累?”
赵宇差点给自己呛住:“你操心这个干嘛?!”
二狗以深宫老嬷嬷的口吻悠悠道:“宇哥啊,过了年按虚岁,您都二十六啦……”
赵宇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哥们竟如同被老妈附体,也开始唠唠叨叨他的婚姻大事来了——再说了,虚岁有虚两岁的吗?这还是人吗啊?他磨了磨牙,“……去你妈的,我明明还是小鲜肉一枚。”他顿了顿,又觉得杀伤力不够,鄙夷脸道,“我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攒老婆本吗?谁像你个傻狗整天就知道饱暖思淫`欲。”
二狗回了他一张奇丑无比的鬼脸。
车开上了高架桥,前面又堵了。二狗把空调开高一档,“睡会吧你,到你家就喊你。”
其实压根不用他说,赵宇早就睡熟了。常年跑货车的他练就了一身在车上随时睡着的技能,在狭窄的货车里尚且如此,何况是温暖舒适的私家皮座椅。不知是不是刚与二狗讨论话的缘故,他又一次梦见李安生了。
十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