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说青涩没有一个艺术家该有的潜质。
夏潜今天有一节素描方面的专攻课,经过一年级画室的时候只是淡淡的一眼,就立即被那个身影吸引住。这是跟他所认识的青涩不同的,安静的,认真的。那张总是露出张狂表情的脸上十分平和,直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但依旧不能掩盖那双眸子里的精彩夺目。
他看上去在想些什么,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透出大片的阴影,偶尔勾起嘴角,在画面上添上几笔。夏潜动了动身子,忍不住惊讶,他对青涩的了解不多,本也以为这人专业课也好不到哪去,那里想得到这人的画工这么扎实。
本应寂寥的夜晚,在五彩霓虹灯的装饰下色彩斑斓,多了份喧闹,少了份寂寥。画面的一角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定站在马路边的小小身影,比起那些匆忙走过说笑依旧的人略显孤单,但不知道为什么,夏潜总觉得那画面里有些孤单的身影就是青涩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涩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不自觉的向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暗骂自己神经质越来越厉害。
一转眼,就到了五一小长假,青涩是本市人,当然要回家去住。他家住在二环的别墅区。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或者高官,或者成功的生意人。每隔二十米左右,就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不太大的院子里有小花园,花园的另一边还有富足的二十平米自己支配。
青涩到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父亲的影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告诉他青琛去下面视察,青涩也不觉得奇怪。沙发上的女人并不是他的生母,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刚刚三十岁,比父亲整整小了十岁。
他不讨厌这个女人,但也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徐莹是四年前嫁过来的,青涩常年寄宿在学校,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徐莹在三年前生下一个女孩,叫青晴。许久不见,小姑娘比青涩想象中的大了许多。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看就十分聪明,小家伙还不认生,依依呀呀的就冲到了青涩的腿边并且一把抱住。
“哥哥!哥哥!”一边叫一边笑,搞得青涩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他鲜少接触小孩子,遇见一个还热情非常。
“青晴,哥哥刚回来,很累,别总缠着哥哥。”女人轻笑着说,不难看出对女儿的眷恋,话语间十分柔和,也没有半分故意生分兄妹间关系的意思。青涩觉得这小孩还挺好玩,弯下腰一把抱起,青晴咯咯的乐,还搂着青涩的脖子对着脸就亲了一口。
小孩子的口水沾在脸上,他却并不觉得脏。徐莹拘谨了一下,她知道青涩这孩子性格不是很好相处,但看见青涩淡笑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徐姨,我带着青晴在院子里玩一会。”他并不常跟徐莹沟通,那声妈是叫不出口的。
“好,你们去吧。”徐莹一点也没计较,反倒开起玩笑,“这丫头缠人的很,有你陪她玩,我还能轻松一下。”青涩只是点头笑笑并没多说。
他刚带着青晴来到院子里,一只松狮犬就飞奔到他身上,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青晴挪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狂揉松狮犬的头笑道,“骨头,别闹!”然后走到院子角落里的矮床旁躺下,把青晴放在自己身上,骨头乖乖的趴在他身边,倒也十分惬意。
侧过头的时候看见对面的别墅正有搬运工在往里搬东西,他回头问一边的佣人阿姨,“王姨,有人要搬到对面去?”
水泥板路将别墅分开两边,院子正对着,二十米,不长不短。
“是啊,半个月前就开始装修了,今天似乎正好入住。”他嗯了一声没再作答,这本身就是随口一问。转过头逗逗青晴,再逗逗骨头,还觉得挺好玩。过了一会干脆脱了鞋,光着脚在骨头的肚皮上蹭,骨头也乖乖的仰躺在地上四脚朝天的让青涩摧残。
“哥哥,我也要!”青晴在一边看着好玩也要参战,青涩二话不说,抱着小姑娘的腋下放在了骨头的肚皮上,当然,他也使着力拎着青晴,他也不想从小被自己养大的骨头被人踩破肠子,死于壮年。
如果狗有表情,那么骨头的神色一定是悲壮的。青涩越看越好笑,闹了一会,抱着青晴的手有些累了,双臂一使劲,又把青晴拎到了自己身边,抬头时候竟然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