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急忙向右一滚,后背朝天。树枝拍空落在地上,断成两截。赵大虎愈加愤怒,抄起一根更粗的树枝,向狗剩的后背大力抽去。
“啪——”的一声,狗剩身上的烂背心整个裂开,滑落两旁,光秃秃的后背中间一道粗粗的血痕。痛得狗剩不由自主的将屁股撅了起来。随即再一下呼啸而来的树枝,不偏不正地落在涂满灶灰的两半屁股正中间。
狗剩“嗷——”的惨叫着就45度角往前窜,肩膀撞到墙角的房柱上。直震得连接着的房梁一颤,房顶随之掉下来两方泥块,砸在熬粥的锅盖上一滑,顺进满锅粥里。锅里立即灰乎乎的一片,嘲弄般的翻着泡沫。
一家人的早餐全废了。赵大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狗剩的手,连拖带拽,把人丢进院子里原本用来放粮食的小屋。咣当一声把门合上,上了锁。
“狗崽子,存心不让老子吃饭,老子饿死你!”
狗剩他娘也从里屋出来了,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也不怎么恼,可惜了一大锅营养丰富的粗纤维。今天要赶着去娘家,过几天本家三弟娶媳妇,要赶过去帮忙。这等小事便无需计较。急忙催着赵大虎,草草收拾衣物,带上三个小的,有些慌慌张张的就出发了。
赵大虎把娘四个送到丈母娘那里,看乱哄哄的没人搭理自己,顺手偷了老丈人一瓶烧刀子便往回赶。这几天一直没下雨,地里有点旱,得赶回去浇水。走到村口想起狗剩来,要不先放他出来吧,中午还指着他整点下酒菜呢。正低头想着一头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瞧,是村里成天游手好闲的二愣子。
“哎呦,投胎去啊你......大虎哥啊,晌午还早呢就去喝酒啊?”
“哪啊,刚去趟老娘们娘家,老丈人给的。”赵大虎的麻子脸居然有点红。“不说了,俺赶着浇地去。”
“嗨,甭去了。俺刚从那边过来,沟里没水了,半夜就让那帮sb玩意给淘光了。”
“操了!白白害的老子赶了半天路。”赵大虎掀起衣襟擦汗。二愣子一眼看见腰间拴在布裤带半旧不新的钱包。嗯,有点货。二愣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那啥,俺忙着个生意,得赶紧去,晚了就没份了,先走了啊。”二愣子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一边欲擒故纵地嘟囔。“这买卖可耽误不得,一天好几百块呢。”
一步、两步、三步......果然身后传来好奇的声音。“啥买卖啊?”
二愣子故意不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
“喂喂喂!”赵大虎不出意料地赶了上来。“俺说二愣子,兄弟你不够意思了啊,有好事跟哥哥说说,怎么还吃独食呢你!”
“真想知道哦?”二愣子有点不情愿的说着,“不是俺不想说,就你那脑子,嗨,不适合你。”
“俺日你奶奶!”赵大虎一听就有点急了,“俺脑子咋了,三岁就会爬树,四岁就会上房......十岁就会打飞机,算命的都说我有灵气呢。”
二愣子哭笑不得,这话都能说出来,我咋就叫二愣子呢,这名儿赵大虎才适合。“得,俺也不说啥了,你是我亲哥!跟着我走吧。”
于是两人并肩来到邻村野鸡坨,左拐右拐进了一间村角很隐蔽的小房子。里面一片乌烟瘴气,昏黄的灯泡下面,一圈人围着一张大桌子。
赵大虎一瞧,乐了。还以为啥新鲜玩意呢。凑着二愣子的耳朵小声说道:“这不就是牌九嘛,八岁俺就跟人玩,赢了一堆火柴盒呢,谁都玩不过俺。”
赢了一堆火柴盒?二愣子脑子有点短路了。“哥哥你都跟什么人玩的呀?几岁的?”
“五岁、六岁、七岁的吧,还有俩比俺大的,一样菜。”赵大虎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
二愣子再次肯定以及确定,自己“二愣子”的外号算是白白被人喊了二十多年。赶紧不再问啥了,很多余。一边低声跟赵大虎讲着这里牌九的规矩(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赵大虎明白这里不是赢火柴盒而是rmb),一边偷偷地用眼神跟对面正在打牌的两个熟人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