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看电视的时候,一边不停地切换频道,一边嘀咕「太平也不是一件好事……」、「这种节目怎麽还会有人爱看」;吃泡面的时候念叨「我讨厌红烧牛肉口味的」、「下次该买什麽味道的呢」。
他也没有关门的习惯,在家里从没见到他随手关门,顶多也就是轻轻拉一下让门虚掩。
这是个很孤僻的人,曹牛顿从没看到有人来看望这家伙。这个男人似乎也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五天内他没有出门一步。
法医都这麽閒吗?曹牛顿无法理解。
虽然对这个男人没有什麽好感︵不包括身体︶,但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生活方式枯燥单调到令人感到怜悯。
他好像不会做饭,因为曹牛顿从没见到他进过厨房。泡面是用热水泡的,热水是客厅的电热水瓶烧的,水是矿泉水——几大桶,不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小瓶装。
这家伙其实刚失恋吧?不然哪学来这麽颓废的生活?
今天是第六天,那个家伙此刻正抱著被褥缩在沙发里,双目无神地捧著本书看。他一页一页慢慢翻著,偶尔打个呵欠,曹牛顿愤怒地瞪著他,他却感觉不到。
我得下去,这地方灰尘太多了,曹牛顿心想。
他趁男人眼神盯著书本的时候,往前跨了几步,从电视机上摔了下去。这成功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
屋主盯著地上的人偶,又眨眨眼,抬头看看电视机。这位御宅族好一会儿才愿意挪动他的屁股,捡起人偶放到电视机上。他刚一转身,又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再度转身,拾起人偶看了看玩具的底部,没看到什麽不对,电视机上也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玩具怎麽会无缘无故掉下来?男子没有多想,他舔了舔手指,在电视机上擦出一块乾净的地方,然後将人偶放上去,盯著看了好一会没有再掉下来,才慢悠悠转身。
等到那个家伙慢吞吞上了楼,不见身影後,曹牛顿才愤怒地跳到一边。那个家伙太肮脏了,居然把他放到口水上!他不知道用抹布擦一下吗?曹牛顿跳到地上,跑到沙发下面,脚在沙发底部蹭了半天,这才感到心里舒服点。
曹牛顿捏著下巴,思考了很久。他在想该怎麽回到书房,回到储物箱里和朋友们会合,他这几天从身到心都很受伤,需要巴蒂公主温柔的安慰;得想办法上楼梯,过程中还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又被那个王八蛋放到电视上就前功尽弃了。
他想得脑袋都疼了,还是没有个好办法。
忽然又想到,如果暂时不回书房而在房子里转转的话,就没有问题,被抓回去也没事,反正只是转转,走到哪算哪,那个家伙也不会深究为什麽玩具会从电视机上跑到某个地方。因为那人很迟钝,并且对这些事很不在意。
曹牛顿顿时心情轻松了起来,扬起脑袋观察四周。周围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太高大了,不抬起头就只能看到墙脚。目前他正处於沙发的後面,左边是浴室的门,右边的门他从没看到那位法医进去过,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厨房或者餐厅之类的。
作为一名大男人的曹牛顿不容许自己对厨房有兴趣,於是他决定只在客厅游荡,首先熟习客厅的情况。
令他惊讶的是楼上一直没有动静,好像屋里没人一样,安静得诡异。他走遍了客厅每个角落,又去浴室溜达了一圈,然後在夜晚的时候去餐厅探险。那里连著厨房,餐具上都有灰尘。他看到了冰箱,但是拉不开冰箱的门。
曹牛顿回到了沙发後面,盯著二楼使劲思考。已经离那个人上楼近两天了,怎麽还不下来?他朝二楼大喊了一声,然後装成呆滞人偶的模样,但一直没人回应。
这太奇怪了。
在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曹牛顿鼓起勇气准备爬楼梯。那些楼梯快高到他头顶了,没办法,他的身体太迷你了。他吃力地手脚并用,攀著旁边扶手的底部,很久才爬到二楼,他累得觉得手指都快脱离了。
忽然听到一声女人的惊呼,曹牛顿转过头,发现巴蒂公主正站在书房的门口,遥遥望著自己。︵那也就成年人几步的距离而已,但在他们来说已经是很长一段了。︶
「你是……曹。」巴蒂公主惊讶地跑过来,一边说,「天哪,你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什麽?」曹牛顿满脸不解。
「你的妆都花了,头发散落,衣服凌乱……主人太不爱惜你了,他一定让你碰水了,是吗?关节娃娃是不能碰水的。」巴蒂拎著裙子,优雅地跑到曹牛顿身边,捧著对方的脸,一脸的疼惜。
「没事,我是男人,不需要美丽的脸。大家都还好吗?巴蒂公主,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曹。」
巴蒂温柔地在关节人偶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大家都很好,只是你们很久没有回来,大家都想念你们,小遥和霸王龙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我们很早就分开了,它们可能还在卧室。」曹牛顿说,心想那些家伙还真是一个合格的玩具。「我们去找它们吧。」
他们跑到了卧室门口,门照旧没有关,曹牛顿在玄关处探头探脑,发现霸王龙乖乖地站在床脚边。他踮著脚跑了过去,公主在玄关紧张地监视著床上。
「哇哦,曹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乞丐,你刚才去讨饭了吗?」霸王龙细声开著玩笑。
曹牛顿没有理会它,悄声询问。「你一直站在这里?」看到对方点头,他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