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没能一直管着陈树瑜,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明明在把他接到家里的那天他就对自己说过,他这辈子都不让这个孩子再受一点儿苦了。结果他食言了。
陈树瑜看着程衍拉着自己的手,脸上有些阴郁,没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程衍从回忆里走了出来,他拉着陈树瑜就要往外走。
陈树瑜被程衍吓了一跳,边挣扎边问道:“你干嘛呀?”
“去医院,还能干嘛!”程衍其实有些生气,那伤口一看就是刚弄的,结果陈树瑜只是止了一下血,连创可贴都没用,手背上的烫伤就更不用说了,什么药都没上。
过了这么多年陈树瑜在这件事上还是没有长进,他把自己卖了给他没有血缘,整天只知道骂他的父亲治病,给不管自己死活的姐姐养孩子,但就是对自己伤了痛了无所谓。
程衍越想越生气,陈树瑜还在那拉扯,“我不去医院,就是不小心用刀切了一下,没事。”
“你以为你是铁做的还是钢做的!破了也没事,反正不耽误用是不是!你不在乎,但我在乎!你不心疼我心疼!”程衍气急了,随口喊道。
喊完程衍就有些后悔,因为陈树瑜愣在那儿,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但很快他就知道,是他想错了。
陈树瑜走到他面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捏了捏他另一只手的手心,小声的埋怨道:“那你倒是让我把围裙摘了呀,总不能穿着围裙去啊。”
那动作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树瑜撒娇时小动作,他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总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安全范围是多少,所以有时候会无理取闹,作完了,看他生气了,不理人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于是就倚在他身边用手轻轻的捏捏他的手,开始没话找话。哄人的手段很蹩脚,但他偏偏就吃这套。
“那你把围裙摘了,再去穿件外套,外面有点冷,我在大厅等你。”程衍松开拉着陈树瑜的手,看到手腕被他拉的有点红,想去给他揉揉,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转身出了厨房。
陈树瑜站在原地,心情有点复杂。
在程衍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突然有点想哭,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一遇见程衍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小哭包。
这么多年以来,他养三个孩子,经营这个店,尽量照顾店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面面俱到。孩子们以为自己的爸爸是超人,无所不能;店里的人都觉得店老板是一个豪爽仗义的人,有什么困难都喜欢来找他帮忙;就算是唐宋,看似很独立的人,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也是自己。
所以他尽量把自己假装的刀枪不入,成为身边人的依靠。但没有人知道他也会害怕,也想有个人能在自己困难,遇到事情不知所措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他曾经拥有过那么一个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把他拉出那个即将把他淹没的沼泽。他会在他受伤的时候一边恶狠狠地骂他一边给他上药包扎,会在他哭得像个鼻涕虫的时候不嫌弃的给他擦眼泪鼻涕,然后轻轻的哄他。但他后来把那个人弄丢了。
但今天,他好像又找到了那个人。
陈树瑜站在那儿发完了呆,听话的摘了围裙,然后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了。
程衍对着他喊的那句话估计是大厅里的人都能听到了,然后他鬼使神差的像以前一样想去哄哄程衍,于是他就当着厨房所有人的面拉了程衍的手,还撒娇似的说了几句话。
想到这里,陈树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偷瞄了一下四周,就看到刘胖子率领一众小服务员看似各司其职,实际上都在看他热闹,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都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再看扣工资!”然后赶紧从厨房出了。
结果刚出去就看到唐宋一脸暧昧的看着自己,眼睛里简直就差直接写出八卦这两个字了。
陈树瑜色厉内荏的白了唐宋一眼,从柜台里拿出外套只穿了一边的袖子,另一边披着,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程衍身边,说道:“走吧。”
程衍随手给陈树瑜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陈树瑜的脸更红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门。
厨房里。
刘胖子:“卧槽!”原来老板真的喜欢男人!这不是玩笑!
小服务员a:“卧槽!”原来老板和唐哥真的只是好基友!我被拆cp了!
小服务员b:“卧槽!”原来老板居然是个受!我被逆了!
唐宋掀开门帘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众脸蒙逼,哼,图样图森破。
他和陈树瑜算是认识了快五年整了,彼此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他知道陈树瑜有一个提起来就满脸微笑的前任,而陈树瑜也知道他有一个提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的前任。
今天他终于知道原来那天的那朵胡萝卜花儿就是陈树瑜的那个传说中的前任,在见过真人之后,陈树瑜的前任确实像他说的,对他很好很好。
唐宋叹了口气,今年的光棍节估计得他自己过了,陈树瑜那前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陈树瑜战斗力也不行,他猜不超过两周,陈树瑜就得缴枪投降,进入到恋爱狗的阵营了。
陈记外面,陈树瑜走在程衍后面,正大光明的盯着程衍看,从上三路看到下三路,目光黏着,表情猥琐。
虽然还是四月份,穿得还有点多,但还是能看出来程衍的身材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应该是一直在坚持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