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叶站在原地冷笑一声。
阿萝准备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一下关心:“来来你过来,别蹦跶了,我给你包一下腿。”
银叶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他站在原地不动,倒也不走,明摆着就是赌气,这是要让人哄的意思。
小鬼特别有眼力见儿,鼓着腮帮子跑过去,扶着银叶重新坐回饭桌边上。银叶板着脸挣了一下,却也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他别扭地歪着头,故意不看阿萝。
阿萝找出殷淮安送的药膏,打开盖子闻了闻:“呦,这是哪里搞来的好药。”
银叶不理她,阿萝自顾自地撩开他的衣服下摆,动作轻柔地把裤腿捋上去:“行啦,是我错啦,你别生气了。”
阿萝看上去确实是略通几分医术的,包扎得像模像样。银叶一开始有点不自在,但是阿萝动作麻利,很快就弄好了。
她收拾好银叶的衣服,然后低头收拾药箱:“还好,伤口不怎么深。”
收拾完药箱,阿萝又蹲在地上,耐心仔细地捡着刚才摔碎的茶壶的碎瓷片。银叶环顾整个房间——他们屋子里面连一把笤帚都没有。
银叶看着她安静低着的头,心又软了,不忍心继续和她置气了。他对小鬼说:“你看你阿萝姐治伤的技术还行吧。”
小鬼鼓着腮帮子狂点头。
“哪天咱们的药堂收拾好了,让你阿萝姐去盯着生意。”
小鬼继续狂点头。
阿萝听到这话先是有些诧异,随即猛地抬起头来。她手里还握着几片碎瓷,蹲在地上仰视着银叶,眼睛迸发出耀眼的精光:“真的?药堂?什么时候的事?”
“明天过后,我管殷老爷要一个,他肯定会给的。”
阿萝顿时眉开眼笑:“你原来诓我呐!那你这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还记得早上驾车来接我的那个小子么,不过就是想劫财劫色呗,得亏你昨天一口气儿把三百两银子都造没了,他想抢也没得抢。”
“是他捅了你?那后来呢?”
银叶漫不经心地应道:“没后来了,那小子也没什么胆儿,不敢下狠手,最后送官府了。”
阿萝拍案而起,一声巨响,桌子上的碗碟杯盏叮当乱响,齐齐地蹦了一下。她哈哈大笑道:“哈哈,我一眼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我没看错吧!”
银叶弯腰捡起被她震落在地的一根筷子:“是是,你看的最准,咱们吃饭吧行吧 。”
小鬼心头轻松了几分,他安心地扒着第二碗饭,两只眼睛从碗沿上方露出来,来回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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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小鬼突然又想到了大少爷。
他看了看银叶,那股不对劲儿袭上心头。小鬼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主儿,他觉得这个不对劲儿怎么也得让阿萝姐知道。
于是小鬼拿筷尾指着银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
“阿萝姐,他是断袖么?”
银叶狠狠地呛了一下,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一口饭喷了个干净。阿萝更夸张,手里的筷子“咔嚓”一声,断了。
连小鬼自己也惊讶:什么玩意儿?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他本来不是想问这句话来着,他只是觉得银叶对待大少爷的态度有些奇怪。
阿萝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反倒是银叶没有想象中那么过激的反应,银叶瞅瞅她的脸色,赶紧放下饭碗救场:“你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你阿萝姐她都掰弯了三个了。”
小鬼也被自己这样大胆的猜想吓到了,慌忙丢下手中的碗,连连摆手:“我说着玩儿的……说着玩的……”
小鬼不知道,阿萝来这里之前,追过三个男人,三个最终都——被其他男人抢走了……
银叶吧,既不想被阿萝追,也没有成为断袖的打算。
阿萝在四只战战兢兢的眼睛注视下,继续吃饭。她说话心平气和,眼睛都没抬一下。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又不关我事。”
当天晚上,他们三个各自尴尬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去殷府的路上,银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什么让小鬼误解了他和殷淮安之间的关系?
这熊孩子,年纪轻轻地,嘴上说话连门儿都没有。他哪里像一个断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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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路,没有得出结论。银叶在殷淮安的院子门口停顿了一下,叹一口气,才推开院门走进去。
进了门,还是同往常一样,鸦雀无声。
银叶轻轻将桃木剑从门口的阵眼中提起来,还是没有声音。
银叶有点儿担心——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他感激一瘸一拐地挪到殷淮安的床前。
嗬,他倒是心宽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殷淮安睡起来也是一副少爷的样子:一双苍白细长的手端端正正地摆在胸前,轻压着一缕梳理整齐的头发。虽然他的脸色还是一片死白,但是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恬静和素雅,虽然他只是在睡觉,那嘴角的一丝弧度仍给人带来莫名的宁静与心安。
银叶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拧了拧眉心,不屑地皱了皱鼻子——睡相倒是挺好,可要是凭殷淮安这副美丽的皮囊,小鬼就断定自己喜欢他,未免也太看不起他银叶了。
他把桃木剑举到眼前,翻动手腕掂量了两下,拿捏着力度,用剑身轻轻拍了拍殷淮安上方的墙壁。
“嘿,大少爷,起床了。”
殷淮安每次醒来之前都是先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