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要自杀--<16>
一个星期六袁灏和马德邦回到北湾的房子,他们已经超过一个多月没有回去了,门前的白玫瑰还是盛放著,散发著阵阵的芬芳,袁灏听到马德邦轻声地说了一句:「这玫瑰总是没有妈妈那麽香……」
袁灏没说甚麽话,只感到阵阵的心悸。自从马依莲逝世以来,他天天伴在马德邦身旁,深深地体会到这对马德邦来说是种沉重的打击。马德邦觉得没有人会懂得内心的痛,但袁灏内心的苦,又有谁里明白呢?袁灏只能期望这段痛苦的经历,能够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成熟、彼此更了解。
「我想把房子留著,但又不想把它租出去。这是妈妈的家,有许多许多的回忆、童年时的点滴、妈妈的气味、爸爸的钢琴声。袁灏,你说这会不会太浪费?」马德邦问。
「回忆有时比一切都重要,就把它留著吧!不过我还是想你住在我那里。」袁灏回道。
「我晓得!平常就让它掉空著,我们放假的时候才回来,好不好?」
「好。不过咱们得找个人帮忙打扫,我们两个人一定会做不来。」
马德邦点了点头:「就雇一个人来打扫房子;一个人来清理园子。这样子两个人偶尔来帮忙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
然後他们便往二楼马依莲的寝室走去。那是一个很大的寝室,里面的一个衣柜放著一件又一件金光闪闪的衣服。
「这都是妈妈以前当歌星时候穿的,我想把它们送出去,反正留著也没有用。」
「这些衣服一定是那时候最时髦的。」袁灏说。
「妈妈说每次穿起来总是觉得不舒服,因为它们都很重,所以我出生以後她都没有穿过,不过她还是舍不得掉丢。」马德邦说。
「你有没有她以前的照片?」袁灏问。
马德邦在寝室内找了一会,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些照片来,说:「都在这里。」
里面大部份都是黑白照,偶尔也有几张彩色的,几乎都是她在台上唱歌时候拍的。
「伯母以前一定很受欢迎。」
马德邦笑了一下道:「妈妈的人际关系从以前到现在都很棒,而且无论甚麽时候都打扮得很漂亮,所以别人都很喜欢亲近她。」
我男朋友要自杀--<17>
他的笑脸令袁灏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果可以常常看到你笑,那就好极了!」
「妈妈死了以後,这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
「别胡说八道,你还有许多的朋友陪伴著你,一辈子都不愁寂寞的。伯母虽然离开了,但她的声音还陪著我们。你还记得那封在我家发现的『情书』吗?原来那是一首伯母的歌曲。」
「你怎麽知道的?」
「是伯母告诉我的,我带你去听听这首歌。」
於是袁灏拉著马德邦到一楼的琴房,把那首歌放起来。
「情……相缠,爱……相痴,一叶轻舟两相思……意相知,莫相牵,何年何月再相依……」又一次进入袁灏的脑里。
「那真是妈妈的声音。」马德邦说罢感慨地哭起来。
袁灏搭著马德邦的肩膀说:「这是伯父二十多年前写给伯母最後的一首歌。那时候她怀了你,而且又刚来到美国,伯父却人在香港。後来她回香港录了这首歌曲,你便出生了,以後就再也没有唱歌。这些都是伯母在你生病的时候跟我讲的,她还说这是最喜欢的一首歌曲。在这里她有很多歌留下来给我们,以後要是想听她的声音,我们可以到这里来。」
这时马德邦已经停住了哭泣,说:「我想再听一遍。」
於是他们又再听了一遍,马德邦听罢没再说半句话,心情像轻松了些。那夜他们睡在北湾的房子,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之後他们每个周末几乎都回到北湾的房子,欣赏漂亮的风景,每次马德邦都会到琴房放起马依莲留下来的歌。自从马依莲去世後,马德邦已经很少和其他人见面,变得孤立,也不再喜欢热闹。每次袁灏约熟朋友去看电影,马德邦总是没有理由地婉拒。
马依莲去世的那年经济开始转坏,很多公司裁员,甚至倒闭,大家都在讨论著美国经济开始衰退。不幸地到了十一月份,马德邦也被裁了出来。对他来说,那又是另一种沉重的打击。
他可以整天足不出户,沉默谱成他每天的日记,信心完全被打碎,一切都像爆破了的肥皂泡。袁灏埋怨为甚麽不幸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也不明白上天为甚麽要这样折腾他们。那不单是美国经济的低潮,而且还是马德邦的低潮,幸福似乎已经离他们而去,但袁灏并不感到沮丧,心灵的修复变得更是重要。不管发生甚麽事,袁灏知道必须要坚持下去,因为他还爱马德邦。
我男朋友要自杀--<18>
感恩节过後,天气变得很冷,凛烈的寒风无情地吹著,但还是阻挡不了迎接圣诞节的人潮,街头上到处可以看到圣诞灯和圣诞树,偶尔还可以看到教徒穿著厚厚的冬衣在站街角上报佳音。
往年的圣诞节马德邦总会回到北湾的家和马依莲一同渡过,而袁灏就会到朋友家开圣诞派对,可是今年他们只打算留在家里静静地渡过。因为马德邦的情绪依然时好时坏,他开始害怕光线,晚上总喜欢点上蜡烛,每次袁灏把客厅的电灯打开,马德邦很快就躲到寝室中。
有一天袁灏忍不住问马德邦:「德邦,你为甚麽老是点蜡烛,不把灯打开?」
「因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