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说我们不会说话。他才不会说呢。”
“地球人好笨,不懂说话。”
“地球人要学我们说话了,快快选个声音最好听的出来,不能丢了我们的伊利亚大陆人的脸面。”所以,林耳,你知道八卦是怎么形成的了吧。纷乱复杂的议论声如同溪流汇成大海,汹涌澎湃,撞击着林耳的耳膜,眼睛,鼻子嘴巴,如同重雷轰击着他,让他一颗心摇摇欲坠。
“喂,小不点。我看上你了。”蓦地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慢条斯理,却怪腔怪调,音质如同用手触摸冰冻的鱼皮,又冷又滑腻。林耳抱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想法,抬起头,看到了蛇发男妖孽的脸,和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林耳突然佩服自己还能够发声,但是还没说出话来,他就看到了蛇男唇角残留的一抹血红,和他背后一地狼藉的现场,大虎森森的白色骨架如同残存了意识,小山似的耸立在原地,头部对着他,似怨似怒。
胃部早就翻滚着,叫嚣着要一吐为快,林耳一个转身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早餐吃的那点东西完全不够他完成晕吐的过程,只感觉胃酸都要带出来,可是恶心恐怖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压在心上。
难为林耳这孩子,从高中起就跟植物打交道,没看过生离死别,也没看过真正的死人。就连自己父母的葬礼,也是在某次荒地考察回来之后才知晓的。平时唯一的娱乐是养花种草在显微镜下看叶子的脉络,看电影也很少看穷凶极恶的片子。夏木林都说他有时候单纯的可怕,几乎就要与世隔绝。索性他跟人交流没有障碍,就是迟钝点容易受欺负罢了。
其实夏木林也是刻意不让他接触太复杂的环境,所以,经历了一连串的石化、穿越、妖怪大战、植物说人话,最后的白骨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这一天绷紧的神经。他是迟钝,但不代表他没看到没听到没反应。
哈比皱眉看着地上蹲着的小人,他蜷缩得紧紧地,吐得天昏地暗的样子,那张不甚好看的小脸上狼狈的不像样,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让他想到吃了苦苦的彭包果的感觉。凤尾挑起,好丑的一张脸。让人很想蹂躏,很想欺负。
哈比摇身一变,翅膀收了起来形成两团凸起,蛇尾变成了健壮修长的双腿。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地上的人好像一只手臂就能圈起来。“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拎起男人奇怪的衣服后领,可惜不知是他手劲大,还是那衣服质地不行,白色的丝质衬衫后领撕拉开了一个大口,林耳也忘记了呕吐。
两人都没了声音。
哈比是因为看到手里的白色碎布片不知道讲什么。地球人的东西还真是脆弱,这小东西本就不够他塞牙缝了,没想到他穿的奇怪衣物也是不堪一扯。
林耳挣扎在幻想与现实的边缘。自从抬起头,他就发现世界就不再是有规则地运转了。离奇的事情持续不断出现,当蛇男敞开他的双腿,林耳的世界观再次突破极限。如果要用什么来总结,林耳觉得,这一定是美人鱼的恶搞版本,编剧可耻地将美人鱼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妖怪。
“这么丑的玩具,我还是第一次收。”哈比说话抑扬顿挫,很有韵味,即使对林耳的长相看不顺眼,他皱起眉来也是别有风情。
“你要带我去哪!”林耳尖叫着,惨叫声让地面上的植物不忍猝睹。哈比单手把林耳夹在胳膊下,扑棱着黑色翅膀,悠然自得地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