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摇摇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反问道:“今晚怎么办?”
陈书生指了指身后的两张空床位说:“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那你怎么办?”陈升自然听出陈书生画外音。
陈书生强忍困意笑道:“附近有间网吧,好在我有身份证,可以去看几个电影打发时间,困了也能趴着睡会儿。”
“嗯,的确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陈升点点头,沉吟一会儿又道:“不如我陪你去吧,让张强在这里睡吧。”
张强正倚着门打盹儿,听到有人叫到自己名字,他一个愣怔清醒过来,看到陈书生二人盯着自己,连忙问道:“啊?怎么了?商量好怎么睡了吗?”
陈书生看见张强的样子强忍住没笑,只是担心陈升提议怕张强一个人落单不愿,便呵呵道:“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陈书生带他们走进屋里,指了指身后的空床位说:“张强今晚就睡这里,我和陈升睡那里,但我们现在还不是很困,想出去上上网,你要不要一起去?”
张强一听有网吧,知道自己没有身份证纵是想去也进不去,加上自己十分瞌睡,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都快困死了,要先睡了”,说完便自顾自爬上床去不提。
陈书生和几位同乡告别,然后虚掩房门,和陈升一前一后出了宿舍楼。刚走出巷子,空气瞬间清新许多,二人也顿觉清醒许多。夜深人静,二人也不多言,双双赶往网吧,每人一台电脑坐定看剧不提。
待二人走后,张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刚躺在床上时因为太困尚未发觉,困意过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躺的被褥竟然是潮湿的,而且闻着还有霉变的腐臭气,躺在上面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最令人难受的是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安静,楼下摊贩走卒的叫卖声,室内黑白电视的节目声,甚至隔壁男女房事的**声,楼上小孩子的哭闹声...在凌晨两点本该万籁俱静的夜里,竟然喧闹的让人睡不着觉。偏偏陈书生和陈升又迟迟未归,自己和几人毫不相识又语言不通,早知还不如和他们一起去网吧好了,张强懊悔万分,只是现在已经如此,只能期待他们早早归来。
陈书生和陈升看电影消磨时间,张强也一边困着一边等陈书生回来,这一等,便是一夜。
翌日一早,陈书生二人早早离了网吧,在麦当劳洗漱一番顺带吃了早餐,然后才打包了一份早餐去找张强,走到楼下见张强独自一人满脸怒容坐在门口,二人皆是疑惑。
陈书生看了看房门是紧锁的,也猜出个大概,工人上班比较早,留外人在室内谁也不放心,所以只能把门锁了让张强在门口等陈书生回来,此乃无奈之举,张强也无可奈何,但等待的时间又岂能好过。张强一夜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睡死以后竟一早被叫醒,而且附近人生地不熟,又不能到处乱走,只能蹲在门口等。陈书生并不是神仙,他并不能事事都料事在先,所以他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晚上睡觉等,没睡好就醒,醒来后继续等。张强早就受够了这种漫无边际的等待,他对陈书生的恨意已经到了极致,但他强忍住怒气,气呼呼的继续蹲在门口喘气。
陈书生自知是自己的错,所以满心赔笑道:“诺,我们给你带了丰盛的早餐,怎么样?昨晚睡得不错吧?”
一提到睡眠质量,张强马上火大,但看见陈书生递过来的早餐,还是强忍怒气埋怨道:“还说呢,屋子里又黑又臭,像个狗窝似的,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张强不咸不淡的说完,一把接过早餐,较于睡眠情况,似乎对漫长的等待也不甚在意。
陈升听完这话,脸上笑容倏然僵住,他第一时间是去看陈书生的反应,结果真如自己所料。陈书生表情凝重,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陈升暗暗叹口气,在心里埋怨陈书生干嘛吃饱撑着多嘴问了这么一句,同时也把张强骂了一个轮回。
虽然,工人蜗居之所跟学校宿舍比着有天壤之别,可那里就是底层农民工蜗居的地方,既不是豪华酒店也不是总统套房,他们有快速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能力,却鲜有很高的精神生活,他们是挣扎在生活底层的人群,每天工作十几个个小时后回到住所后甚至来不及洗澡便要睡觉,以确保第二天尚有精力做工,所以生活环境邋遢到人人侧目的地步也无可厚非。
虽然也有很多人做着繁重的工作却依旧生活的很精致,但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样,尤其当我们有求于人时,更加不能嫌弃,就算心中百般不愿万般嫌弃,也不能说出来,毕竟住在这里是自己的选择。张强的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却刚好犯了忌讳,玩笑可没有这么开的。大家都是刚入学,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恐怕他和陈书生还没有好到可以任意开玩笑的程度,看陈书生难堪的表情,恐怕他们也没机会成为那种朋友了吧。
陈升想说句话缓和一下尴尬气氛,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做这种事情,心里一阵揶揄,又把张强骂了一顿。
陈书生强忍着心中怒气,好心当作驴肝肺,他不愿再与张强在广州相处,于是叫二人准备好便回学校,一路上三人各怀心事不提。
回到宿舍的时候,张强再次感慨自己宿舍有多么多么的好,然后和其他室友吐槽自己昨晚非人的经历。陈书生在一旁气极而笑,却也不搭话,只心里暗暗记下,此人不可交。
这种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