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看着粼粼的波光,神情有一种温柔的美丽。“我母亲是一个名门淑女,长得非常漂亮,我的美貌就是继承了她的,我还有一个妹妹,只比我小一岁,我母亲在父亲家过得很不幸福,因为父亲也算是个爆发户,没有什么文化,而爷爷的最大心愿是要一个孙子,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对生意上的事情也一窍不通,渐渐的也不招人喜欢了。后来我的两个叔叔也相继结了婚,他们一连串生了四个孩子,也都是女孩。爷爷变得越来越暴躁,甚至名言谁能生儿子,他这份家业就是谁的。我在我们家算是得到过最好待遇的,我那些妹妹们,虽然还勉强着还请家教回来教,却是像老鼠蟑螂一样活在家里,看一眼都觉得碍事。在我十岁那年,我爸爸终于不负众望,生了一个儿子,爷爷给他取名天佑,那可是全家的宝贝,爷爷也自然而然地要将生意交给我爸爸来打理,母亲的地位也一跃千丈。”说到这里,冷若冰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
方睿诚听得很专心,眼光却跟他的一样,一直起伏不定的湖水上,他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很长也很心酸的故事。
“弟弟他长得很漂亮,也最喜欢和我一起玩。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而且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对经商居然也表现出一点天分和热爱,爷爷对我总算还有一点感情,因为弟弟的关系,我又重新获得重视了,他十分鼓励我和弟弟在一起,希望可以从小感染他。”
方睿诚感觉到冷若冰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紧,而且掌心有了一点湿湿凉凉的汗意,他预想到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却仍然不想打断她。
“那时候,弟弟将近三岁了,我十三岁。他已经会走路了,而且特别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他两颗洁白的小虎牙,我一直认为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笑容,永远也忘不了,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我姐姐。”冷若冰回头对方睿诚笑了一下,一行清泪从她美丽的眼睛里冲了出来。
方睿诚的心突然变得柔肠百转,大脑里晃荡着早上方小宝那可爱的笑容,心想着所有小孩的笑容应该都像那样,纯洁、可爱。他低头亲吻着冷若冰的秀发,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冷若冰缓缓地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了下去:“有一天下午我们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人很多,挤来挤去的就把我们挤散了,我们全家人发疯似的找了他很多天,可是弟弟一直没有找回来。我太爷爷,哦,我刚才忘记说了,我还有个九十高龄的太爷爷,我们家四代同堂呢,太爷爷急怒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不省人事,我爷爷勃然大怒,给了我一点……一点惩罚,然后在我太爷爷出殡的那天,将我赶出了家门,永远不准我再回去。那是一个冬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他们用车子把我送走的,车子一直开了一天一夜……十二年了,我也从来没有回去过。”,说到这里,冷若冰那线条美好的薄唇浮现出一缕苦涩的笑容,早已泪流满面。
方睿诚紧了紧手臂,看着已经阴沉下去的天边,虽然冷若冰的表述已经尽量的平淡了,但是他可以料想得到,当时的情况还要惨烈得多。
“我流浪了几天,有一早上我饿晕在大路旁,被王氏夫妇所救,于是在那里安定了下来。从那时候起我便立志要努力学习,将来建立一番事业,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一个女孩子,但是我并不比别人差!我央求他们让我去上学,他们两夫妇有一家小餐馆,还有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儿,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勉强能够度日,我去了之后更是捉襟见肘,哪里有钱能供我上学呢?我坚持要上学,还因此和他们吵了起来,结果他们终于同意。我很早的时候就起来把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所有要用的菜都洗好切好,到上学的时间去上学,放学回家继续干活,以此换口饭吃,但是其他的学杂费用却要自己去赚。我在路上捡一些破铜烂铁,还因此偷过东西,总算坚持了下来。也许是有些天分吧,我的成绩一直很好,一直都拿得到奖学金,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日子。”冷若冰的声音很凄苦,她整个人如同一缕青烟般,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方睿诚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身上发生着变化,他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断亲吻着她的眼泪,沙哑地阻止道:“先别说了吧,天晚了,我们先回去,改天再说。”
冷若冰的喉咙哽地厉害,此时却强压下那股酸涩:“还是说完吧,你总会知道的,有了这些资料,如果你还怀疑的话,”冷若冰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平平无奇,好像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你知道的,我长得非常漂亮,身材也好,到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除了你之外,就只有过一个男人,那个人……便是我的养父……我曾经很恨过他,也曾经寻死过,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我的每一次自杀在他面前都好像是过家家酒一样,幼稚无力,后来我也就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