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诊跑了!
当一名军士将消息传到长春殿,厅内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秦兴良完全没有预料到鲁道远的玩笑话会成为现实,那种计划实现的优越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尴尬地笑着,看了看愤懑的鲁道远和嘴角透着些许嘲讽的宴勋甫。
鲁道远一拍桌子,报信的军士紧跟着浑身哆嗦起来。
“他是怎么跑了的?”鲁道远厉声呵斥道。
“半路有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然后下来了两个人,拿着枪......”军士吞吞吐吐地说。
“蠢货!一群蠢货!”秦兴良愤怒地骂道。
“看清是哪里的人了吗?”鲁道远继续问道。
“看清了,是咱们司令部王庆会参谋长的手下。”军士继续说。
“王庆会!”秦兴良大吃一惊,又转过头看了面色平静的宴勋甫一眼,转过去对鲁道远说,“他不是负责把陈、宴两家的家属送到港都么?”
鲁道远示意军士退下,然后长叹一声,缓缓坐下,点燃一支烟,悠悠地说:“秦兴良啊,你难道不知道王庆会跟张诊有几十年的同窗之谊么!你建议司令部派王庆会护送家眷去港都,现在事实证明王庆会也是投诚民**的人了,你还让司令部怎么相信你?”
秦兴良猛然惊醒,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然后偷偷瞟了宴勋甫一眼,他发现宴勋甫的眉宇似乎舒展开来了。
鲁道远递给秦兴良一支烟。
秦兴良颤抖地接过来,划火柴划了三次才点着。
“我老婆孩子还在张诊手里,不能让他跑了。”秦兴良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丝毫未从震惊中舒缓过来。
鲁道远捻灭烟头,唤了另一名军士进来,正色道:“传令武泰闸,发现张诊,当场击毙!”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一声炮响。
秦兴良和宴勋甫保额这炮声吓得直哆嗦。
“民**攻城了?还是张诊带着部队打过来了?”秦兴良战战兢兢地问道。
鲁道远仰天大笑,说道:“民**打过来也没那么快。外面那炮响,是司令部白冲希司令的意思。既然江城、江汉、汉阳三镇注定难保,咱们就对着水厂、电厂多炸些炮。要么,让三镇的土财主们拿钱来赎这些厂子的平安,以便赚些军费。要么,咱就果断把它炸了,甩个烂摊子给大夏民国,看他们怎么收拾一个没水没电的废城。”
“啊?表哥的意思?噢!”秦兴良魂不守舍地应和着。
“白司令好像从没认过你这个表弟吧,毕竟只是远房的。”鲁道远嘲讽地看着秦兴良,又故作遗憾地说:“你就自求多福吧。搞不定十一兵团的叛将,你就再也别想着去台湾了。”
“那我还能去哪儿?”秦兴良的手不断哆嗦着。
“或许,白司令心情好,调你回广阳军区将功赎罪也不错。”鲁道远挤出十分同情的笑容望着他。
天色渐暗。
西边的太阳还没下沉,东边的月色已俯视着江城那些高高低低的房舍。张诊在王庆会两名下属的护送下,坐着一辆军车来到了武泰闸附近。这里是回金口的唯一通道,但检查站那里却比平时多了三倍的兵力。
张诊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却迟迟未见莫启国的影子。
就在此时,武泰闸外响起了一阵枪声,分散了闸口守卫的注意力。莫启国应着这枪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冲过来,拉开车门,甩给张诊一身平民的衣物,急匆匆地说道:“张副官你换上这身衣服,武泰闸右侧有一条被围墙堵住的小路,你从那里步行绕过去,翻墙以后会有郭思昌的人接应你,我替你坐车过闸。”
张诊抱着衣服从车上跳下来,躲到旁边的草丛中。莫启国跳上车,给车上的军士使了个眼色。车快速向武泰闸检查站开过去。
“干什么的?”警卫员将车拦下,打开车门,让车上所有的人都下来。
“我是秦兴良将军的小舅子,将军让我带着军士去金口将夫人接到司令部团聚。”莫启国唯唯诺诺地回应。
几个警卫员持枪上车,将整个车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示意莫启国等人上车出闸。
莫启国向警卫员致谢,一边上车一边说:“秦将军让你们一定死守着不能让叛将张诊跑了,这里可是从江城逃回金口唯一的路。否则,我和夫人的性命难保。”
警卫员向莫启国敬了个军礼,说道:“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目送着莫启国等人平安过闸,张诊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忙换上衣服,按照莫启国的安排,朝右侧的小路奔去。
月色明亮的金水河畔,战士们用弹药箱堆砌出一个高高的平台。张诊举着枪,在郭思昌等人的陪同下站了上去。
张诊举着枪,对着夜空扣动扳机。三声枪响,所有的军士都注视着他。他清了清嗓子,用最大音量对全体十一兵团的军士们嘶吼者:“将士们,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在江城司令部司令部得知,他们准备弃城了,独留下我们与民**决一死战!我们曾以为,作为一个战士就是要守家卫国,春蚕到死丝方尽。可是到头来,我们却成为被抛弃的对象!我们为李综慈、白冲希之流背井离乡,难道是为了死在这个连尸骨会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异地他乡么?因此,经过慎重的思考,我,张诊,从这一刻开始,准备带着你们,成为大夏民**中的一员。大夏民国的军队在长江上保护着我们,白冲希是绝没有能力向我们这里开炮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