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戏院看看。”莫锦玉说。
莫启国将夏达亮托付给随从,备好马车,带着莫锦玉来到了星廷戏院。舞台上,《八阵图》正在热闹地上演。莫锦玉听不懂戏曲,只远远地看见一个武生在台上连续表演了二十多个风点头,引来一片叫好,其中站起来叫得最厉害的,正是秦兴良。
“我去叫姐夫!”莫启国还未动身,莫锦玉就将他拦下了。
“我远远地望着他,感觉他跟那台戏一样是融为一体的。这世上有些人,近在咫尺,也抓不住彼此的手。”莫锦玉对他说。
“可是,你就这么看着他么?”莫启国有些焦急。
莫锦玉微微颔首,召唤马车掉头回家。坐在里面,她的表情异常平静。她虽愿意单纯地相信民国政府还能延续下去,却早就准备了物是人非的结局。她曾以为不会散场的爱情,也许最终注定写下告别的字句。时间,就是那把温柔的刀子,它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曾经关于爱情的承诺,早已随着风,飘零如雪的花瓣。她用力地对他好,尽力地陪着他、拯救他,却忽略了,他并不需要。她原本想看淡一点,再淡一点,直到不想看为止。可是,终究一切都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以为彼此不可替代。终究,爱情不会像以前那样用力去爱,直到哭了出来。
仅仅通过莫锦玉面部表情的那些微妙变化,莫启国就能对她的心思心领神会。希日帝国和大夏民国之间战争的局势目前局势已经乾坤分明,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拼死也要将莫锦玉带回老家。虽然不名一言,他已经决定暗暗地为姐弟俩的生机谋划些事情。
正当莫锦玉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夏达亮的老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莫锦玉慌忙拦住她:“他暂时没什么大碍,你有孕在身,见不得这些污秽的血渍。”
莫启国也迎上来,连忙恭敬的说道:“嫂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她只是焦急地朝屋内望了望,忧心忡忡地跟着莫锦玉离开了。
天亮以后,夏达明寻着风声来到宅子里。夏达亮还在昏迷之中,包裹着伤口的纱布也有些渗出了血渍。
见到这种状况,夏达明叶默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就随便发火的人,一旦弄清楚了状况,他决计会立即采取行动寻人偿命的。
“我刚离开几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夏达明问道。
莫启国见夏达明脸色不愉,赶紧说道:“达邑青年会被查出与大夏民**有勾结,因此才被清理门户。”
夏达明脸色铁青的听完莫启国的话,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开玩笑,我的弟弟怎么会是地下组织!”夏达明冷笑道。
“夏二哥目前已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个宅子属于刘家,应该也算安全吧。”莫启国随即说道。
“那可不一定啊!”夏达明又是一声长叹。
莫启国招呼夏达明落座,为他斟了一杯茶。夏达明接过茶杯时,莫启国分明觉察到他地眼睛里有一丝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前些天跑了趟付总司令那里,秦将军的委任状也算是替他取回来了。”说话间,夏达明从上衣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莫启国。
莫启国接过来,问道:“那边的局势如何?”
“等着在西国平原大决战吧,战势根本就是每况愈下的。”夏达明喝了一口茶,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莫启国觉察到这位老大哥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似乎又有些忌惮。
“如果咱们希日帝国战败,我们该怎么办?”莫启国吞吞吐吐地问出这句话,故作平静地看着他。
夏达明扭头看了夏达亮一眼,又上下审视了莫启国一番,忽然问道:“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既然你知道青年会是地下组织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救他?”
“我办事情,看的不是党派身份,而是靠直觉判断是非,甄别人心的真伪。”莫启国答道。
夏达明压低声音,略带威胁地对莫跃进说:“你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莫启国淡然一笑:“你要抓我早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
夏达明忽然笑了起来:“启国啊,起初真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任你。不过看你的样子,听你说话的状态,我发现你和你姐夫不一样。”
八月盛夏,虽是清晨,阳光却已刺目。
书房内,躺在床上的夏达亮尚未苏醒。他的妻子坐在床边,凝视着他,黑眸中是深深的担忧。她唤来门外的军士,要了一条干毛巾,轻轻为自己的丈夫擦拭起被汗水浸透的鬓发。夏达亮高烧不止,双颊都被烧红了。她双眉紧蹙,本能地让洁白的毛巾随着修长的手指翻动,动作轻盈而温柔,仿佛他是她世界上无可替代的珍宝。
莫启国跟夏达明围桌而坐,眼神中隐藏了太多欲言又止。
“委任状下来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夏达明眉头微挑,终于开口问道。
“鬼知道!我那个姐夫,似乎很享受安仁这个地方的悠然自得。”莫启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有这样一群人在,党国怎么可能守得住。”
“去付总司令军营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