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吴文法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莫启国叹了口气,“那么秦兴良知道你们兄弟的事情吗?”
吴文章点了点头:“那天秦兴良夜里造访闻医馆,特地来见过我。前往县衙给太太瞧病的正是我本人,回来后又被他们关在这里。”
莫启国恍然大悟。这一天下来,他总觉得白天见到的吴文章跟那天在县衙的,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眉宇间的神色都截然不同,没想到竟然是孪生兄弟。
“这么说来,你知道秦兴良所有的计划?”香叶问。
吴文章咳嗽了几声:“我只知道一部分。秦兴良派王尽释去蓉城刺杀刘问财,借机刺激刘问汇复仇反叛。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立即调用付宗楠派来的五万精兵平叛剿杀刘问汇,从而坐拥整个西国。”
莫启国冷笑一声:“他想得太简单了。五万人调去亚安,广阳县就是一座空城,还谈什么蓉城保卫战?”
莫启国一语道破了吴文章这么久以来百思不得其解得玄机,只见吴文章忽然大叫一声,惊呼道:“不好,秦兴良这是要唱空城计!”
吴文章从怀里掏出一支手电筒,打开电源朝房间内照过去。这个密闭得让人透不过气的屋子里,层层叠叠堆满了封装严密的木箱。
“这些都是前两天运过来的,谎称是药材,但我偷偷打开了一个,发现装的全是硫磺。”吴文章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过两天陆续会有硝石和木炭运过来。”
“用来干嘛?”莫启国不明就里。
香叶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是要炸城吗?”
“看来秦兴良调五万精兵入亚安,目的就是放空城吸引大夏民国主力过来,然后炸城!”吴文章说。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南撤。”莫锦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城里几万百姓怎么办?”
“他能顾得上百姓的死活,就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了!”吴文章道。
莫锦玉想哭,却不知该怎么流泪了。秦兴良的心早已冷得如同冰窖,可她还站在原地,期待他转身那一刻。谁知道,他已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路人一般,看着他的阴谋阳谋。心酸的是,他的这些筹划为的只是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不是为了这个家和他的儿子。
“你把我哥哥怎么了?”吴文章忽然问道。
“被我敲晕了,绑在隔壁房间的,估计还没醒过来。”香叶答道。
吴文章感叹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封了他的嘴,让他先待在那里,先带我们去找孩子吧。”香叶的语气虽然平和,心里却觉得吴文章这人情感太过细腻。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乎自己哥哥的生死。
香叶哪里明白,在吴文章的心里,他更看重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姑且不提小时候兄弟间那些愉快的过往,单就这四年的软禁生涯里,多少同仁被关押、处死,唯独他还能苟延残喘着等到这重见天日的时候。如果不是吴文法看在手足的情份上,或许他早已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道那三个孩子怎样了。”莫锦玉眉头紧锁着,叹息道。
“哪里来的三个孩子?”吴文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秦兴良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你的儿子!”香叶望着吴文章那张迂腐的脸,苦笑道。
吴文章顿时愣住了。他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两只眼睛痴痴地注视着面前这三个人。
“吴大夫,你怎么了?”莫启国关切地问道。
吴文章那张本应焕发着青春光彩的脸上堆满了惊讶、失望、慌乱各种情愫。他张开嘴,却像失音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素云,她生了?我的孩子?”吴文章那双呆滞的双眼几乎快流出泪来。
话音刚落,他慌忙地快步冲到后院门口,打开门,朝着小巷深处跑去。莫启国带着两个姐姐紧跟着追了上去。
城隍街上看不到一个人,除了四个人慌乱奔跑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个吴文章,招呼不打,怎么拔腿就跑啊!”香叶喘着粗气,抱怨道。
“那孩子不是他的,应该是他哥哥的。”莫启国拉着莫锦玉紧跟在香叶后面。
香叶刚转过头想要回应莫启国,忽然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莫启国和莫锦玉急忙赶上来,只见香叶两腿之间沾满了血,地上也是湿黏黏的一片。
“吴大夫,香叶晕倒了!”莫启国对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嘶喊着。
不多时,吴文章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他蹲在地上,一看这症状立马皱紧了眉头:“这是宫内出血,赶快扶她起来,跟我走。”
莫启国连忙跟吴文章一起将香叶扶起来,慢慢朝吴文章的家走去。
“都怪我!”吴文章道,“中午哥哥将她的孩子抱过来给我医治,我一看这孩子未满十天。一个生完孩子不满十天的女人,怎么经得起如此大的劳碌。”
说话间,四个人已来到城隍街南口的一座小院门前。
吴文章让莫启国扶好香叶,自己则蹲下身,在大门右侧的石鼓下面掏出一把钥匙,一边打开门锁一边喃喃道:“这么多年了,我家后门的钥匙居然没人动过。”
三个人将香叶安置在偏房。吴文章吩咐莫锦玉打来水帮香叶擦拭身体,然后将莫启国拉出门外安排他去细料库找些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