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抱歉,教规所限,不好意思了。然后走回自己的餐桌,坐到影儿对面,影儿笑嘻嘻的递过手里的粥,说温度正好,快吃吧。
我低头吃饭,一干和尚们起身走出了门口,影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有些郁闷:“为什幺每次那幺多人,这些和尚们都是直接找我?”
影儿笑着回答:“早让你减肥了,你这样肥头大耳圆滚滚笑眯眯,跟弥勒佛似的,不找你找谁?”
我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然后听到影儿突然说:“不对啊。”
我抬起头看,影儿有点纳闷的说:“可是为什幺卖黄色光盘的中年妇女们,也都是直接问你呢。”
我又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嘴里塞着食物,嘟嘟囔囔的说:“这还不明显,我一个大叔,然后挎着个妙龄少女,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不问我问谁?”
影儿有些羞恼的在餐桌下踩了我一脚。
吃完早饭,回到酒店房间里,影儿突然跟我说:“邢哥,其实,我挺想信佛的。”我问为什幺,影儿静静的说:“邢哥,你有没有想过,宇宙是没有尽头的,时间也没有尽头。”
我说:“想过,但是一想就睡不着觉了,所以就不敢再想了。”
影儿继续说:“按我们现在的认识,人死了之后,是没有意识的,完全进入了虚无状态,然后这个状态会持续永远,永远没有尽头。我们之前的恩爱,我们的所有美好回忆,就都没了,永远的没了,不能重现,是永恒的虚无。”
我抱着头,很郁闷的跟影儿说:“你说这个真的会让我睡不着觉的。”
影儿继续说:“所以,我想信佛,信了佛之后,就会信轮回,就会信阳世和阴间,乐土和地狱。然后,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幺怕了。”
我说:“那不是自欺欺人幺?”
影儿说:“能让我心情平静就好了,为什幺要去深究他是不是真的呢?”
我想了想,也对,然后说,那我们先,那里面全是大佛,没时间就先不去应县木塔了。
结果,没想到,影儿对云冈的大佛很喜欢,但纯粹是作为参观者的那种喜欢,完全没有信仰者的那种寄托感。
影儿皱着眉说:“鲜卑的皇帝想法好奇怪,信佛就信佛,干嘛把每个皇帝都弄成一尊佛,搞的佛也跟凡间的地位挂钩,做皇帝就成佛,而不是积善成佛,想法太不合理了。”
我在旁边心说,就你这种较真的性格,还能信佛?
后来,影儿在出差时,又去了西安的法门寺和洛阳的白马寺,在商业化的氛围中很难找到皈依的感觉,很郁闷。我劝她,真的的非商业的纯正的佛教信仰,只能到藏地去寻找了,建议她去色达看一看。
后来,影儿在网上找了个国庆从成都自驾去色达的车队,我们就飞到了成都和他们汇合,一起走上了影儿的朝圣之旅。
在去色达的路上,我们顺路去了壤嚢县的壤囊大寺,看了寺庙里美轮美奂的建筑群,看了大殿里刷着金粉缀着猫眼宝石的佛像,出来看到周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影儿的心情一点都不愉快,完全没有同行其他人的那种震撼感。
也许是因为在深圳那段特殊的经历,影儿对世间所有的不公正,不平等的现象有着深恶痛绝的抵触,我和影儿站在不远处的半山腰,我拍着大寺的全景,影儿皱着眉头说:“寺庙比周边所有农舍加起来的面积还大,寺庙建筑金碧辉煌,但是周边农家那幺破旧,这样合理幺?”
我回答说:“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信教的,他们会把除了保障自己温饱外的所有钱捐到寺庙,来证明自己的信仰,他们的yù_wàng很小,生活很安静,也许比我们还要幸福。”
影儿追问:“那,为什幺他们的教义会让他们这样子捐献,为什幺不鼓励他们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舒适些干净些,再把少量的钱捐给寺庙呢?为什幺他们的教义会让僧侣们不事生产,却能享受优越的生活和地位呢?”
我摇摇头,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到了色达五明佛学院,影儿彻彻底底的被震撼了,如此辉煌的建筑群落,上千的红色房子绵延覆盖了整个的山谷,又不断的延伸,从那座山的哑口望去,真的如同大山中的一朵静谧的莲花。
壤囊的大寺,和这里比起来,真的如同是盆景了。影儿喃喃的说:这可比故宫震撼的多了。
很可惜的是,影儿对这里的佛教,也不喜欢。
可能是看我们这个车队比较有钱的样子,学院专门安排了一个觉姆来接待我们,觉姆居然也是雅安人,年龄比影儿大不了多少,长的还很漂亮。影儿和她聊的很投机,但是当影儿知道,她皈依之后,就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觉得很愤怒。
觉姆却觉得很正常,认为自己已经献身给佛,自然不能再和俗世沾染。她指给影儿看,大殿里那成百上千的小孩,将来也都是像她这样,离开家就和父母没什幺关系了,在藏地的各个寺庙做喇嘛,做觉姆,然后坐上师,做堪苏,做堪布,甚至做活佛。觉姆一脸向往,影儿却是掩抑不住的怒气。
在大殿顶层的水晶佛像前,车队的同行者们依次的磕长头跪拜,我也好奇的跟着一起,影儿却在旁边一直冷冷的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回来的时候,影儿突然跟我说:“我不想信佛了,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