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程老这才叹息一声。
“我老程一生戎马,年轻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那时的我不懂得藏绌,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到看见我的那帮兄弟们都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我面前时,我才幡然醒悟过来!”
说到此,程老沉默良久,才抹了把脸。
“罢!还说这些作甚?我老程在此地隐居,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等死来着。只是没想到,临死前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好苗子,我老程高兴,高兴啊!”
程老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秦逸赶忙上前安慰,却被他制止了。
“老夫这是喜极而泣。无妨。你这小子,该做什么就去做,该出去的时候就去闯!不过,这一切都要在你的学业彻底结束后。明白不?”
原来程老一切都明白着啊!
秦逸赶忙起身拜谢:“多谢程老。程老您放心,以后您的事就是秦逸的事。只要您吩咐秦逸,秦逸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容易等苏盼儿告辞程老离开,天上早已繁星点点。
身后,程师叔扯着喉咙哼着小曲儿的声音隐隐传来,回头看着逐渐隐入夜色里的宅院,苏盼儿悠悠叹息一声。
“说起来,程师叔也是可怜人。”
“这事儿我倒是听几位瓦罐师傅说过。”
秦逸有些叹息:“早些年,程师叔纠结了门里要好的几人一起去投军。众人意气风发,连续旗开得胜。最后,其余的人却都死了,而令众人死去的并非敌人。而是死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外。这样,程师叔才看破了世事,借口重伤之躯,回到此地……”
一起欢天喜地出去打拼,励志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帮好兄弟,到得最后,却只剩下了他一人。
这样的生离死别,又有几人能看透?
“程师叔重情,所以……”
他现在才会这么意志消沉。才会在得知秦逸要走官场的路子后,如此这般。
秦逸突然碰了碰陷入沉思的苏盼儿,抬手指着路旁。
“盼儿你看,好美!”
月光洒落,草丛里到处都是萤火虫,晶亮亮的,一闪一闪的,端是美丽得很。
“确实很美!”
苏盼儿却想到了前世的霓虹灯,都市夜幕下的霓虹灯闪耀,那才叫美!
“你喜欢吗?要不我抓些带回去,用纱布包着挂在床头,瞧着就和星星一样!”
秦逸在她耳边轻轻问着。
“不用了,这样瞧着更美。”
瞧着那寂夜里飞舞的点点闪亮,苏盼儿果断摇摇头。
“来,你跟我来!”
秦逸突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凌空一跃,直接跳到一旁的一块大石山上。
夜风习习,蛙鸣不断。
大山石一面临着草丛,一面临着荷塘。荷塘里荷花正在盛开,荷叶连连。
月光洒落,光和影在荷叶和荷花之间浮动。
微风拂过,送来缕缕淡雅的清香,也打乱了那光影原本的韵律。
波光粼粼,月光如水,交相辉映,别有一般灵动的美感。
苏盼儿和秦逸肩并肩躺在大山石上,仰望星空,一脸惬意悠闲。
星空一片湛蓝浩海,隐隐流光在天际划过。
“看!流星,赶紧许愿!”
苏盼儿突然指着天际叫了起来。
她的欢快也感染了秦逸,顿时也抬起头看天。
一颗流星朝天际疾驰而过,照亮了那一片璀璨的深蓝色星幕。
它周围好似还披着闪光的银纱,那斑斑点点的耀眼光辉打破了夜空的寂静,很快化为一条长长细细的尾巴。
随着流星急速前行,变成一条若隐若现的射线,慢慢在夜幕里消散。
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让苏盼儿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一首熟悉的歌曲顿时在她心里头翻涌,她忍不住轻轻地哼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宁静的星光夜幕下,伴随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还有那一池的荷塘清香,身旁静静躺着的女子那副恬静的柔美,永远镌刻进了秦逸的心底。
即便好多年以后,他再回忆起年轻时,他也忘不了此时此刻这一幕。
景美,人更美!
他慢慢的凑上前,轻轻吻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那唇齿之间,尚未完全消散的余韵。
“盼儿,你唱歌真好听。好像可以把人的心都融化一般……”
他低低的说着,不住采撷着那莹润得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优美唇瓣。
“你喜欢听?”
苏盼儿也轻笑着:“你要是喜欢,我就再唱给你听。”
“可是,我更喜欢听你唱别的歌儿……”
他的声音分外低沉,话落的同时,他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滚烫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脖子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清凉。
苏盼儿脑子里一阵发懵,片刻后反应过来,一颗心瞬间狂跳不已,赶忙伸出手阻止。
“别,这是在外面。”
秦逸缓缓离开她的脖颈,气息不匀的抬起头来看她。
那双深邃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闪着某些不可言喻的光亮。
“没事儿,这里不会有人来。”
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缓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