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们也在外面,你上酒上肉,送出来。”李荒原摆手打断跑堂的絮叨,蹙着眉,摇着头走出门去。
一阵朗笑传来,那火堆旁的锦衣青年招呼道:“出门在外,相逢即是缘分,兄台亦是我道中人,何不屈尊贱地,共享美食,同饮一杯?”
李荒原闻听,乍喜还惊,眼珠一转,见暮嫣然不置可否,就远远一抱拳,应承下来。半个时辰之后,他踱着醉步回来,左手一瓷碗熊掌,右手一提透瓶香的好酒。
“怎么喝得醉醺醺?”暮嫣然皱起了眉头。
“你不知道?一切风吹草动会瞒了你的耳目?”李荒原讶然。
“谁管你们嘀嘀咕咕的。”纤纤素手用金丝穿着几串榛子,在火堆旁慢慢晃着烤。
“你要吃烤熟的不能这样弄,那得烤到啥时候?坚果要用铁锅炒,要是有铁砂子一块翻炒受热更均匀。”李荒原伸手把榛子抢了过来,搮到一个铁锅里,哗啦哗啦翻炒着,压低声音说:“你把金叶子抽成线,一下刺透了榛果,就好像拿个铁锥子捅豆腐,把他们震住了。老参焖熊掌吃了一只,这一个专门送给你的,倒是很识相。至于他们的来历,也是说路过落星湖的商人,骗鬼呢!口风紧得很,还不如伙计说得多。”
暮嫣然用竹筷插起一块熊掌膏腴,在眼前翻来覆去看着,低声道:“你走开点,背过身去。”
“哎吆,姑奶奶,在人前给我留点面子啊,刚才他们问到你,我一时口快,说你是内子。”李荒原摸摸头顶,期期艾艾,紧张地瞪着微微颤动的竹筷,生怕那块膏腴掉落之时,就是自己飞起来的时候。可是等了一会,那块膏腴晃呀晃得还没掉下来,便鼓足勇气说:“后来转念一想,出门在外,孤男寡女的,兄妹?不像。母子?呸呸!父女?呸呸呸!反正都不像。干脆假扮夫妻吧,你带着面纱也损失不了什么。”
看着那块膏腴马上要掉,他急急说道:“假扮夫妻好处大啊,有这关系,我自然而然得你庇护,我给你做饭伺候也顺理成章,别人觉得怪,咱就说你管着吗?媳妇儿脾气大,不愿意露真容,你管着吗?咱打打闹闹是亲热,你管着吗?呀——”终究满脸膏腴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