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下来没犯什么大毛病,只出了几个小纰漏。一是顾客让写发票的时候,我没听清,将“中国工程院”写成了“中国共产党”;另个是顾客问路时我说错了一个字,顾客问:“出去的那条路是黄河路吗?”我点了点头,“是!黄泉路!”;还有就是,打烊的时候,有客人来,我礼貌地回拒:“太晚了,我们不接客了!”
就这样,我开始了朝九晚十二的辛苦打工生活。因为下班太晚,索性住在了咖啡厅提供的宿舍。
上班第三天,有客人来,过去接待,谁想竟是武大夫和舞蹈。武大夫一见我,立即张开怀抱,“小蓉,快让我抱抱,看你瘦没有!”
“大哥,我还在工作呢。”我避开他的魔爪。
舞蹈悠然坐下,大爷似的说:“给我来杯蓝山咖啡。”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怕经理不满,想早点回去继续工作。
舞蹈抬了下眼皮,傲慢地说:“你都是这么和顾客说话的吗?”
看着舞蹈那嚣张的态度,真想用手里的盘子砸他,不过最后只是瞪了他几眼便去弄咖啡了。
端来时,我也故意以生疏口吻说道:“你的咖啡来了,客人。”嘴里还不满地低声嘀咕:“享受我的服务有这么开心吗?”
舞蹈悠闲地端起咖啡,淡淡地说:“一般般吧。”气得我直翻白眼。
舞蹈示意我坐到他身边,我一点不领情,“对不起,客人,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三陪!”
舞蹈以奇怪的眼神仰头盯着我半晌,停顿几秒后,理所当然地说:“看你的长相,我就知道了!”我终于急了,伸出手肘砸他的头,却被舞蹈轻而易举地单手擒住。我怒道:“你来砸场子的吗?”
武大夫连忙拉住我,劝道:“小蓉,别生气了,我们好几天不见你了,有人憋得难受了!”随后言归正传。原来明天是我的“新”生日,武妈妈亲自订饭店明晚给我庆祝。武大夫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想了想,无所谓地说:“我想不出特别想要什么,实用的就好。”
走前武大夫拽过我,偷偷地说:“要不我替你给武二买那件衣服好了,你看你都瘦了。”武大夫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不用了。”我断然回绝,直觉认为,如果那样,舞蹈一定会不开心。
舞蹈离开咖啡厅时,笃定地说:“我知道能令你最开心的礼物。”然后开门离去。什么礼物能最令我开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生日突变
转日,我只请了晚上的假。下午上班时,意外看见张文带了一位女人来咖啡厅,看来他并不知我在这里工作。其实这本不惊奇,但最令我兴奋的是,他带的那位女人——正是油画上的那位少女!
女人和油画上不尽相同,不再是清纯的学生打扮,不过穿着却也是简单高雅。张文和她一进来便进了单间。为了能看到精彩好戏,我托同事去接待他们,自己则不暴露。
一个多小时后,女人率先离开了咖啡厅,但张文并没有走的打算,并且叫了酒。我猜想,事情谈得可能并不愉快,所以此时不便露面,心想兴许张文喝点酒后心情便会好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同事焦急地找到我,“尤蓉,你朋友喝高吐了!你快去看看!”
进单间前我已做好张文一见我便会怒不可遏的打算,谁知他见到我时竟是出奇地平静,舌头有些打结,“你来的……正好,来,陪我……喝酒。”张文的眼睛已有些睁不开,我数了下桌上的酒瓶,暗自感慨他和舞蹈武大夫真不象是兄弟,酒量如此之小。
我知道此时劝阻也是枉然,便坐下陪他喝酒。他歪歪斜斜地给我倒满一杯酒,“你上次……染的衣服,我早就该……扔了!染得好!”难道说这个女人果真是他的初恋情人?
张文一脸落寞,好像稍微清醒了些,低声嘟囔:“她毕业便去了法国,当初希望我能同去,可是由于……我现在却不得不当了学校的体育老师!”张文又喝了一杯烈酒,转头定定地望向我,眼神越发复杂。他猛然捉住我的肩膀,捏得我很疼,发泄地喊:“我必须守在妈妈身边,哪里都不能去,从小都是这样!我和你到底哪里长得象了?哪里象了?”然后扔下我,继续猛灌,神色愈发痛苦,“现在你回来了,我还是不能离开!”张文紧握拳头,手上的筋渐渐突起。又喝了一阵,张文已是酩酊大醉,竟认不清我的面孔了。他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突然紧抱住我的腰,“朱珍,你再等我一年!就一年!”然后便孩子般的大哭起来。张文此刻的痛苦我难辞其咎,而张文的痛哭又让我再次回想起,数月前惊闻舞蹈是自己哥哥时的心碎,眼前的张文渐渐和自己的身影重叠,我感到痛彻心扉。有人说初恋最难忘,而我们亦是如此。想到这里,我抚摸着张文的头发,好像此时在我怀中哭泣的这个可怜人就是自己。从未想过,我和张文竟会如此相像。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舞蹈,只知道我越爱他便越痛苦,越不想去想,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