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光哄我们,煤矿挖了那么久,从来都没出过事,怎么到这就把人给埋了?矿井一塌就要死人,要是真救不出来,你们怎么给说法?给多少说法?”人群里有人显然盯着钱不放,急切的声音盖过了杨沫的喊话声。
“政府和开矿的大集团第一个宗旨是保人,人能救出来是最重要的,如果真发生了死人的事,政府和神州集团一定会按规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大家不要激动,不要影响救援队的工作,要尽量配合政府……”
“你才是个女娃娃,你说的话我看作不了数?”
“谁说杨科长说的话做不了数?”一个男声从人群外围传进来,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蒋东林走进人群,身边跟着总工和李县长。
“他是神州集团的老板。”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蒋东林,大声喊着。
“我是神州集团的蒋东林,内蒙地区的事情我能负得了责,刚才杨科长说的正是我们的意思,市里和我们集团会尽一切力量救人,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测,神州集团第一个保证赔偿到位。”蒋东林话不多,却字字落地有声,现场围着的人面对着他的气势没有人敢再发话。
蒋东林缓了缓口气,说到:“现在是救人的关键时刻,请老乡们配合我们的救援,耐心地等待。愿意留在矿上等消息的,可以到矿上的招待所住下,我们负责食宿。”
人群渐渐散开,始终被挡在人群外面的老王跑了过来,对杨沫说:“多亏了杨科长反应快,不然家属和记者真闹起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不能让他们乱写。”杨沫笑笑,又转身看看蒋东林,说:“哎,我这个女娃娃,果然说一堆话不及蒋总的一句话。”
“你做得很好,我们要谢谢你。”蒋东林颇为温柔地替杨沫拉了拉送开了羽绒服领口。杨沫感到一阵不好意思,说了句:“蒋总,那您先忙吧。”
蒋东林也没有再多动作,点点头,又带着身边的人往井上去了。
蒋东林回到矿上招待所给他留的房间的时候,知道杨沫已经睡下了,就没有再过去敲她的门。矿上条件艰苦,如果想洗个热水澡把一天蹲在井边的灰头土脸洗洗干净也不是不行,但蒋东林知道那会用掉几十口人的饮用热水,想想,还是硬忍了下来。
虽然极度疲惫,但是一天多来的泥泞和腌臜让干净惯了的蒋东林怎么也睡不着,坐起来翻出手提包里的丝绒盒子,打开来盯着那抹纯粹艳媚的红,脑子里全是那丫头的样子。
蒋东林的那句谢谢倒的确不仅仅出于对杨沫不一般的情愫。那丫头在风雪暴虐的草原上又害怕又坚定的神情、白天又打又哄摆平小道媒体的机智、对着矿工家属真情流露却保持立场的喊话,都让一直站在外围听着的蒋东林有点震撼。他没想到这张漂亮脸蛋下还真能有一股子坚持,至于到底坚持的是什么,蒋东林又感觉说不太清楚。只是除去杨沫的美貌对自己本能的生理吸引外,似乎还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心里。
再看眼前的这枚鸽血红,蒋东林有点怀疑送出手会不会让杨沫觉得自己很俗气。虽然这枚戒指从成色到克拉数都可以堪称是红宝石中的极品,但是到底什么才最衬那丫头?这戒指是不是有点艳俗?蒋东林开始微微泛起了担心。他隐约觉得,杨沫脸上,可能不会出现其他女人拿到他送的珠宝时受宠若惊的发亮的眼神。
省上和市里都对这次的事故极为重视,但因为矿井坍塌事故在内蒙并不多发,政府救援经验并不丰富,因此,在二号井进行主力救援的还是神州集团抽调的技术骨干。在几次有惊无险之后,掩体终于被成功爆破,没有触动易爆气体,井下23人全部生还,但是连续4个昼夜的断水断粮以及井下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已经让23个矿工的身体虚弱到极限。
这会儿打通的通道正往上运送着第一个被救者,杨沫看到守在井口得熬红了眼的蒋东林拿着毛巾喊着“赶紧拿毛巾,待会儿人上来第一个捂住眼睛。”
杨沫知道久在极度黑暗的环境下,眼睛猛然见光容易致盲,看蒋东林这架势是第一个要上,杨沫没有迟疑,赶紧拉过这几天已经混熟的《日报》小冯摄影记者,给他指了指井口的方向,又小声说了什么。
小冯记者点了点头,选好角度就架起了长镜头相机。
第12章...
“东林现在做事真是越来越稳健了,我看他回北京也快了,前途无量!老蒋看了,不知道要多高兴。”说话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声音仍然掷地有声,他摘下老花眼镜,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身边若有所思的年轻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方明明接过爷爷递来的报纸,头版头条上,那副熟悉的面孔胡青拉碴,平时有型的短发也微微有点凌乱,黑白的报纸图片,也能看出考究的皮鞋满是泥点留下的印记。蒋东林为第一个被救上来的矿工蒙好眼镜的图片,最具代表得出现在所有以救援新闻为头版头条的报纸上。
方明明看了看爷爷,笑了笑说到:“他的确成熟了很多。”思绪,却又被拉到了半个月前在香港偶遇时的情形。
离开蒋东林已经4年多了,再坐在他对面的时候,方明明觉得从没憷过任何场合的自己有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倒不光光是因为三年多前毅然决然的离去,蒋东林这